“哪里的话,这是孩子的命。”虽然晋王也觉着永福大长公主有些糊涂,不过,他也是做祖父的,做祖父祖母的,心肯定都是盼着孩子好的。就是成亲,哪家孩子成亲能遇到曹家这样的混账人家呢。晋王道,“想一想再下曹家夷三族,还有什么气不能消的。”
永福大长公主完全是过不了自己良心这一关,她认为,是她为孙女选择的曹家,孙女横死,是她当初眼神不好,害了孙女。永福大长公主与晋王道,“我如今这么病着,也不能进宫,你见了太皇太后,替我跟她说声谢吧。我这一辈子都不服她,到如今这会儿,我方明白,她呀,是个公道人。”
晋王瞧着向来跋扈的永福大长公主这般憔悴,心下也很是伤感,都应了,又好生劝了永福大长公主一回。永福大长公主而今精神也不大好,看她睡了,晋王方告辞。
吴驸马亲送晋王,一面叹道,“她就是想不开。”
“慢慢儿的,好生宽慰着大姐姐些,时间久了,也就好了。”
这事儿,搁谁家也糟心,但,谁也没料到永福大长公主一病没了,连这个冬天也没过完。
永福大长公主病逝,正好藩王们都在帝都,晋王还去哭了一回,哭的很是伤心。
谢莫如也过去祭了祭永福大长公主,朝中事务繁多,韦相一去,柳扶风升首辅,兵部尚书就空了出来,谢莫如点了冯飞羽任兵部尚书。毕竟,冯飞羽于江南筹建海军,颇有功劳。海军的事,则交由商月在东南镇守。
谢莫如与江行云道,“说来商月对冯尚书颇是忠心,当时你们在海上失踪,商月被宁致远带来帝都,他当时自己都不知怎么着呢,心里还惦记着冯尚书。”
江行云笑道,“商月与他是少时交情,多年在军中,袍泽之情不比其他。”
谢莫如颌首,道,“今永福公主刚去,嘉纯与阿烈的亲事,且放到明年吧。”
这个,江行云并无意见。
倒是和顺大长公主的府邸得了,自宫中搬了出去,李氏族人听闻和顺大长公主回了帝都,颇有些人过来请安。和顺大长公主待他们说是亲近,但也有些距离。这些年的风霜,和顺大长公主已是看破了。骨肉血亲的恩情,在她远嫁的那些年,也都还了。谢莫如一向开明,已与和顺大长公主说过,倘她愿意再嫁,皇室也没意见。和顺大长公主曾先后嫁予两代西蛮国主,对再嫁之类的事,已是兴趣不大。
年前,唐老夫人过逝,内务司小唐总管辞官守孝。
至于与元宁帝关在一处的曹萱,死在了第二年的春天。多么怦然心动的感情,元宁帝为着这个女人在明知谢莫如不悦的情况下,一而再,再而三的为这个心爱的女人求情,伤心,谢莫如以为他们的爱得持续一生一世呢,没想到,只持续了一个冬天。
曹萱死了也不过是往化人场烧了完事。
第二年的春天,几位边关大将军开始轮流来帝都述职请安,他们亦知道一些帝都事,也知道自曹氏毒杀案后,元宁帝再未出现在朝臣之前。这天下,到底是谁做主好呢?他们只知道,当初元宁帝甫一亲政,就往他们各自军中安排了诸多曹氏族人。这些能镇守边关的大将们,哪个是傻的?当时他们还担心来着,结果,曹家迅速倒台,族诛。
他们得承认,他们与太皇太后的交情更好。
在太皇太后的统治下,他们的地位更加安稳。
反正元宁帝只是“病”了,又不是崩逝,就是元宁帝真的崩逝,他们到底也不能怎么着。大家也便默契的不提了。
只是,大家也没料到,谢太皇太后突然就要分封先帝诸子,太皇太后给的理由非常恰当,“先帝过身时,他们年纪还小,未及分封。如今他们也大了,先定了封号,以后也要为朝廷镇守一方。”
于是,先帝二子穆熠封岷王,三子封越王,四子荆王,五子魏王,六子雍王,七子梁王。
这一分封,诸多人都傻眼。
无他,先时大家都算着,兴许太皇太后没准儿什么时候就把元宁帝干掉,然后另换个宗室做皇帝。如果太皇太后有换人做皇帝的意思,那么,就不该这时候分封藩王啊。完全应该是,待元宁帝崩逝后,择贤明之人立为储君啊。尤其是岷王穆熠,先时大家对他的呼声最高啊。
结果,太皇太后竟给先帝诸子分封了。
这起码说明,短时间内,太皇太后完全没有册立新君的意思,当然,另一方面也证明,太皇太后不会对元宁帝下手。
失望者有之,感慨者有之,观望者有之,高兴者,也有之。如今曹家人都死了,高兴的除了些老派清流,就是晋王了。是的,晋王很高兴,他与赵时雨道,“老五家的还是很讲信用的,她答应我不会对皇帝那啥,果然她说话是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