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钧道,“殿下的确在江南事上是有过失的。”
太子的脸色虽难看,还是道,“是,孤承认。”
“那么,如今靖江王诸子与诸臣皆已押赴帝都,殿下愿不愿意请陛下下旨,重审江南之事,查明南安侯被鸩杀的真相!”
太子脸颊上肌肉不自觉的一跳,对李钧道,“倘此时开审此案,怕立后是誓在必行了。”
李钧道,“殿下,凤仪宫空悬多年,天底下,哪个儿子能阻止父亲续弦娶妻呢?便是再立后位,新立的皇后再也越不过先皇后去?倘陛下当真嘱意五殿下,如何会将臣召回帝都?”
太子低语道,“这正是孤苦苦不能明白之处,父皇若仍有意于孤,便不该令五弟坐大。父皇若有意五弟,如何又给太孙定下这样一桩亲事,如何又在刑部尚书一事上偏袒于孤呢?”
李钧温声安慰,“陛下若这般容易被人看透,也就不是陛下了。”说着,话音一转,语调低沉中透出三分凛凛寒意,“殿下,依臣对陛下的了解,这只能说明,陛下对殿下心存不满,但,陛下仍对殿下抱有一线信心,愿意再等等看。毕竟,储位不比他事。但,倘殿下再行止踏错半步,恐怕,陛下会毫不犹豫的换了殿下!”
太子眼神一沉,沉声道,“李相肯与孤说这些心腹之言,孤明白。”本就是血淋淋的事实,蓦然被人揭开,纵面上难堪,太子也得知李相的情。顿一顿,太子继续道,“李相有什么打算,尽管悉数说与孤知道便是。”
李钧心下暗想,太子虽优柔寡断,但善纳谏言,亦不失为明君之姿。闽王势头虽好,奈何有辅圣旧事,闽王又独宠谢氏,除非万不得已,实不能投转闽王。将心一沉,李钧与太子道,“臣掌刑部,便将当年江南之案光明正大的拿到三司面前审一审吧!这里头,倘殿下有过失之处,殿下当向陛下请罪,倘非殿下疏失,臣绝不会让殿下为别人背上黑锅。此案审罢,里面是非曲直,俱会有个说法!殿下只管安心在陛下身边听政,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殿下是陛下亲子,殿下纵有过失,只要父子情分在,储位便是安稳的。”
太子道,“孤明日便向父皇请旨,三司联审南安侯被鸩杀一案。”
李钧颌首,“殿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