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近来五皇子方遭遇不少暗杀,这也正常,江行云能去杀人,别人也要来杀他们的。
死伤再所难免,战事依旧。
江行云自然十分忙碌,只是有些人,也是不得不见的,譬如宁致远。宁致远还是那幅温雅如玉的模样,只是此番与以往不同,见着江行云便拱手作揖,江行云也不避他这礼数,笑,“致远你愈发客气了。”心下暗道有种你嗑一个。
宁致远笑眯眯道,“这是拜见鱼神娘娘的礼数。”
江行云微微一笑,并不承认是自己杀了赵阳,只是道,“怎么,靖江又说朝廷杀他大将了?”抬手请宁致远坐了,侍女捧上香茗便轻手轻脚的退下,江行云继而道,“这靖江王也好笑,儿子死了,说是朝廷杀的,如今将军死了,也说是朝廷杀的。看来靖江这气运不大好,朝廷正好克他啊。”
宁致远呷口茶,笑,“气运什么的我不大懂,只是你江大人在江南一日,江南多少富贾豪门不敢燃香,不敢钓鱼,更有甚者,出门在外连口外头的茶水都不敢喝。现下靖江的邱大人最是风趣,据说邱大人如今歇息时外头服侍的不是侍女,都改侍卫了,就这样还怕大好头颅不易而飞呢。”江行云这手毒的,邱家纵是大族,但有官有职的人也是有数的,也不知穆三怎么得罪了江行云,江行云真是瞅准了穆三系人马下手,最受重创的就是邱家了。而且,江行云在杀人一途上绝对是罕见的天才人物,非但手法多变,就是宁致远方也摸不透她这杀人规律。说她是自小品阶官员杀起吧,突然就把赵阳给干掉了。说她杀大人物吧,她忽然又对些五六品小官下手。大人物如赵阳,那是一死震动乾坤,但小人物死多了,也叫人心下发麻啊。
尤其是,大人物的死查起来反而线索多,毕竟,大人物的随扈啊侍从啥的,一般都是不离身的。小人物的配置就不如大人物,死起来好死,查起来难查。
而且,你换个派系杀也行啊,总盯着穆三系,搞得穆三都想自杀。
江行云是不肯承认有什么暗杀行动的,但她也没否认,江行云道,“怎么,致远是来为邱家说情的?”
宁致远连连摆手,“江大人可别误会,我们可是下得朝廷的注,我这就是表示一下对江大人的景仰。您要是走了,我求谁去呢?”
“致远你别吓我。”江行云已猜到宁致远前来所为何事,对于“求”字,江行云是受用的很,想当初靖江谋反闽地势微时,她可是没少在宁致远面前吃闭门羹。不过,纵心下受用,江行云依旧极有风度,道,“你我之间,如何就用到一个求字?致远你见外了。”
宁致远立刻不见外的将来事同江行云说了,大致是他们在浙地有些产业,柳扶风一来,抢了个七七八八……宁致远道,“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
江行云没接宁致远的话,她要听一听宁致远的要求,宁致远脸皮也够厚,道,“江大人,咱们在国书上可是签好了,朝廷得保证我们在江南的产业的。”
江行云这才叹口气,“在签定国书时,我就问致远你了,你们在江南都有哪些产业,让你开个清单给我,你也没给我呀。再说,这打仗的事儿,致远你比我清楚,千军万马进城,有个磕磕碰碰的,再所难免。”说着,江行云换个姿势,诚挚的看向宁致远,“据我所知,柳将军治军还算严谨,致远你手下的人没伤着吧?”
见江行云一推六二五,偏还将他堵的反驳不出,宁致远郁闷的,他这不是没料到江行云会突然干掉赵阳,柳扶风进而打到浙地么。要是知道柳扶风能打到浙地,宁致远提前就得把产业银钱啥的,收拾收拾转移一批。这下可好,叫东穆朝廷抄了大半去。宁致远陪笑,“他们倒还算有运道,这也是破财消灾了。”
江行云眉梢一挑,“可别!什么叫破财消灾啊,我不是这样的人,虽说致远你先前磨磨蹭蹭的防备我,现下又这么阴阳怪气的讽刺我,只要致远你现下把那些产业的清单给我,我就替你把这些财物追回来,如何?”
“江大人你可别折煞我了,要说防备之心,你我皆有,可要说讽刺,那是再没有的,佩服是真的。”宁致远也是一幅诚恳模样,道,“就像江大人说的,军中事,我也略知道的,那些东西,既是军中取走,不好再讨要,咱们两国本是盟友,就当是我国心意吧。我来叨扰江大人,是想请江大人略抬一抬手,码头那里倒是有我几船货物。”柳扶风劫掠浙地,对士绅豪门是刮地三尺,宁致远方也损失不小,但那些东西既已进了柳扶风之手,索要怕是不易。宁致远更看重的是码头的一批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