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要怎么查?”谢莫如问张薛二人,“等闲升斗小民,知道殿下是谁吗?饭都吃不饱,也没空编排这些东西。就是再往上说,饶有些家资的,朝中三品往下的,纵知道殿下在江南,他们能知晓江南战事?”
谢莫如直接问到要害之处,是的,倘是些寻常百姓编排,张薛二人就能做主处置了,哪里还用巴巴的来寻谢莫如。说来,二人虽然承认谢王妃很有本事,但谢王妃太喜欢插手政务,还是让这两位老男人心里总有些个,嗯,一个女人这般厉害,叫男人的脸面往哪儿搁哟,这种感情。但五皇子不在帝都,有了这二人不能解决的事,还是要来跟谢王妃问个主意的。
薛长史道,“朝中三品以上,算得上位高权重,都是有数的,数得过来,倘是这样人安排此等事,我等更不能坐视。”
“不能坐视,查出来要怎么办?跟人家说,你不能再叫人赞颂殿下么?”谢莫如继续问。
张薛二人终于哑口,难就难在此处了。要是有人骂五皇子,那他们二话不说,寻出这人就得拼命。主辱臣死,为人臣子的,不能坐视主君受辱。但人家明明说的都是好话,都是夸你家主君的话,你扑过去拼命……这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啊!
当然,你也可以说,尼玛,这小子是想捧杀我家主君。
这话一出,包管再没人敢说五皇子一句好话。人家就是真心想说,也得怕落个捧杀的名儿呢。
就张薛二人而言,他们也是希望五皇子名声好的。只是不能是被人算计的捧得过高罢了。
张长史躬身道,“微臣愚钝,没有合适的应对之策,但知己知彼,先得查明对方是什么人,咱们这里也好做些准备才行。”
谢莫如道,“你们先秘密查访吧,待你们有了结果,来与我说一声,我自有法子应对。”
这做主君的,会给下属吃定心丸是基本素质。果然,张薛二人一听谢王妃这话,顿觉心下有底,这时候,两位老男人就不介意谢王妃有手段爱管事了,他们只觉着心下一松,在两人计穷时,能有个人直接把事扛下,不论这人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都充满感激。毕竟,只有五皇子好了,大家才是真的好啊!
就拿这两位老男人来说吧,都是五皇子起家时就上了五皇子这艘船的,彼时,俩人都是心里哼着夕阳红打着藩王府退休养老的想法的。可这运道来了,挡都挡不住,五皇子这当年冷灶就一步步的成了热灶,两位老男人也跟着焕发了事业第一春,主要是以往那些岁月,事业从没红火过,所以,这是事业的第一春。可想而知,两人在差使上的用心了,当真是兢兢业业,死而后矣的那种。至于什么内斗啊互拆台啊,俩人都这把年岁了,能叫五皇子招募府中,基本个人素质也是不差的,倘是那样斗鸡一样的性子,五皇子谢莫如这对夫妻,也不能留他们到现在。
俩人的共同心思就是,只要他家殿下能把事业做好,纵谢王妃喜欢指点江山,也便忍了吧。
俩老男人回去安排调查帝都城这大街小巷对他家殿下歌功颂德之事了。
谢太太过来接孙女谢莫春与重孙女谢思安回家过年,也私下同谢莫如说了一句,“上回你祖父过寿吃酒,见那戏单子上还有颂扬闽王殿下的戏。你也知道你祖父那人,一向谨慎的过了头,命人将那戏删了去。”
谢莫如微微颌首,“有劳祖父了。”
谢太太十分谦虚,“也是你祖父谨慎太过。”
略说了些正事,谢莫如便命人找了谢莫春谢思安过来,谢莫如喜欢女孩子,自谢莫春跟着三位兄长回了帝都,谢莫如一见她便觉喜欢,索性将谢莫春养在自己身边。且,谢莫春与谢思安虽是堂姑侄,年岁却是差不离,谢莫如便一并接了来,让她们做个伴。
如今过年了,自是要接回谢家去过年的。谢莫如并不拦着,还给二人备了许多东西,里头也有给谢家上下等人的各色礼物,让谢太太一并带了回去。
谢太太带着孙女重孙女回府,路上听着俩人在车上叽叽喳喳的同她说些童言稚语,倒也颇能解颐。待晚间,谢太太少不得将去闽王府的事同丈夫说了说,谢太太道,“我把话都说了,莫如知道了。”
谢尚书也就放心了,如闽王府张薛二位长史还要去查流言出自何处,如谢尚书这样的老油条,根本查都不必查,如今五皇子风头正盛,这帝都城,敢与五皇子对上的,一只手就数得出来。
龙子凤孙的事,谢尚书不过一外姓老臣,不好插手。只得让老妻提醒王妃孙女一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