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五皇子是歪打正着的做了对大皇子有利的事,大皇子近来也颇有亲近五皇子之意,所以,五皇子打听闽地的事,大皇子很是尽心的教了他一教,粮草兵器之类如何运送如何筹备,当然,还有海上船只建造,这就是工部的事了。工部啥的,五皇子与四皇子相交莫逆,自不消说的。就是南安侯,因着四皇子妃与谢莫如交好,俩人去岁一道买地皮,今年又开始建宅子,亲近的很。故而,四皇子妃没少在娘家人面前说谢莫如的好话,还有谢莫如的死党江行云与安夫人亦有交情,所以,南安侯夫人这为人女为人母的,对谢莫如的感观自不会差的。于是,谢莫如虽与承恩公府仇怨颇深,但她与南安侯的关系反倒是过得去。
南安侯有自己的政治立场,他的政治立场与家族并不完全相同,反正种种原因吧,南安侯在五皇子来请教他闽地练兵一事时,也没敷衍五皇子。南安侯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形势不是可以用好坏来说的,也不是一时一刻能看清楚的。”
五皇子道,“我总是心下有些担忧。”
“殿下担忧什么?”
“靖江毕竟经营日久,且靖江一地,鱼米之乡,丰饶富庶,这是古来有之的。自靖江王就藩,靖江对朝廷不纳粮不缴税,多年盘踞,岂是闽地几年练兵可以抗衡的?”五皇子道,“我知道永定侯也是宿将,只是,练兵是需要时间的,不可能一蹴而就。侯爷在南安州带兵多年,要练就一支可用军队,最短要多少时日?”
南安侯道,“最短也要三年方可上阵杀敌,如果是劲旅,那不是练出来的,而是战出来的。”
五皇子想一想,不由轻叹,南安侯道,“要说现在闽地的兵对阵靖江王府,那是不大可能。而且,现在靖江毕竟是朝廷藩镇,并非朝廷劲敌,也说不到对阵上去。依我看,只在闽地防守,还是不会有什么错处的。”
五皇子明显松了口气,尽管两府女眷彼此感观不错,但南安侯本身与五皇子府无甚交情,五皇子诚心请教,南安侯能如实回答罢了。
五皇子道,“那依侯爷之意,闽地当如何呢?”
南安侯一怔,凡用兵之人没有不细致的,何况如今在帝都,南安侯颇得穆元帝重用,但他也只有更谨慎的。南安侯沉吟片刻方道,“殿下这话问的太大了。”
五皇子道,“我是说用兵方面。”他又道,“侯爷放心,因闽地是我的封地,虽暂时不得就藩,到底是我的封地,我自然关心。侯爷的话,出得你口,入得我耳,我不会再与他人说起的。”
南安侯既是掌管兵部,便不可能不对闽地之事留心,他不愿意说,也是有此缘故。闽地颇多要员,穆元帝又特意派了永定侯去练兵,永定侯是大皇子岳父,朝中重臣,故而,南安侯不愿意就闽地之事多言。五皇子问的恳切,南安侯想了想方道,“人们说到兵事,便想到战事,但其实,我在南安州十几年,防守的时间远远多过打仗的时间。闽地练兵,先要守得住,不要急着攻,守得稳了,自然有攻的一日。”
五皇子又问,“侯爷可知我朝有没有擅长水战的将领。”
南安侯摇头,“太祖年间忙于西蛮战事,后来南越不宁,近年来方四海升平,靖江却又坐大,海战多是船战,且海上气侯与平原也大不相同。以前未有海战,也没有在这方面有名的将领。”最后一句是南安侯的客套话了,实际上,不要说有名的海军将领,就是海军也是现操现练,用的还是永定侯,永定侯祖上也没打过海仗啊。
五皇子是个实在人,他自己就说了,“这也是,老祖宗的时候也没在海上打过仗。”
南安侯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要说将领,最是不拘一格的,有些人读遍兵书,也不过是个侃侃而谈的庸材,有些人,天生一点就通,这便是将才。国朝将领中,多是擅陆战,海战上面,我尚未见有奇才。”
五皇子郑重道谢告辞。
五皇子这总往兵部跑,自有属官与太子通报此事,太子说,“五弟怕是叫梦给魇住了。”
徐宁想了想,不由一笑,道,“五殿下其实是个左右逢源的人。”兵部是大皇子的地盘,大皇子与五皇子之间,以前明显不对付的,这突然间,五皇子在兵部来来往往的,大皇子竟也没啥意见,反是与五皇子有说有笑,就不能不叫人佩服五皇子的交际本领了。
太子道,“五弟是个实诚人。”心里就有了些个不大舒服,尤其想到五皇子先时带着家里孩子们到慈恩宫,引得太后不舍之情激增,最终藩王就藩事事不了了之。可这么一想,太子就先否决了自己的想头,因为在太子看来,五皇子这样百般打听关心闽地之事,很明显五皇子是想就藩的,事实上,自五皇子分府,第一个在朝上提及分封就藩之事的就是五皇子了。所以,五皇子不会是因着不想就藩才带着孩子们去慈恩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