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安公主便顺嘴儿说了,“南安表兄那里,要不要召回,外祖母一见南安表兄,兴许一高兴,病就好了呢。”
胡太后赞,“我这几日六神无主,幸而你给我提了醒儿,可不是该召南安回朝么。”
俩人就这么把事儿说定了。
文康长公主不禁多看宜安公主几眼,心说,几日不见,宜安智商见长啊。
胡太后同皇子儿子一说,穆元帝道,“这也好。”老太太要不行了,再没有不召人家儿孙回来的理。何况此刻并非战时,南安关太平多年,穆元帝召内阁商议个接替南安侯的大将,就痛快的下旨召南安侯回帝都了。谢尚书在朝中还格外上书,寿安老夫人身子不康泰,承恩公、承恩公世子、宁荣大长公主第二子户部侍郎的差使,请陛下安排人接替。
谢贵妃还与穆元帝道,“娘娘好几次想去承恩公府探视,臣妾与赵姐姐劝了又劝,总算劝下了。臣妾想着,是不是问一问长公主,老夫人病情到底如何了?哎——”谢贵妃一声轻叹,“这话,原不是臣妾能说的,只是,将心比心,臣妾也是做晚辈的,一样的孝心……要是长公主觉着……陛下奉娘娘去一趟承恩公府上,也是应有之义。”
穆元帝叹,“爱妃所言甚是。”
这事儿是谢贵妃私下同文康长公主说的,文康长公主深望谢贵妃,谢贵妃面儿上一派恭谨诚恳,文康长公主便道,“贵妃这话在理。明日我去承恩公府走一趟吧。”
早在朝廷下旨召南安侯回帝都时,宁荣大长公主就悔青了肠子,心下大骂宜安公主在慈安宫多嘴,却不想,宜安公主当真是一片好心,寿安老夫人都“病”到这步田地了,召南安侯是应有之义。不但如此,皆因寿安老夫人“病”了,家族子弟忙于侍疾,差使让人顶了,也是圣上体贴啊。
只是,寿安老夫人毕竟还没死呢。别家都是长辈死了,晚辈按制守孝,人家寿安老夫人还有气儿呢,就先令人顶替了承恩公一系在朝中的差使,陛下,您老这是什么意思啊?要清算舅家么?
穆元帝的心思,寻常人当真猜不透。
猜透的那个,已经给穆元帝上书了。上书的是谁,谢尚书呗。
谢尚书送走儿子,回头就跟承恩公府死嗑。
饶是宜安公主对政事不大敏感,也觉着有些不对了。丁忧守制是应当的,哪里有家中老人生病,子弟便要辞官的呢?
宜安公主是最不愿意看到承恩公府与谢家生隙的,她还特意去了一趟谢家,谢太太难免提及寿安老夫人,宜安公主道,“先时多是昏迷,如今倒是清醒的时候多了,御医用心,痊愈也是指日可待。”
谢太太露出笑容,“谢天谢地。老夫人这一病,不要说殿下,就是我,也担心哩。只是想着,承恩公府侍疾,我纵使担忧,也不好多去打扰。如今老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大吉大利,宫里太后娘娘若知道,也能放心了。”再不睁眼,介时太后陛下亲去承恩公府,这位老夫人恐怕不死也要死了。
“是啊,姑母知晓外祖母病势好转,亦为开怀。”宜安公主也一样心情大好。
说一回寿安老夫人的病情,谢太太转而又说起儿子来,一句“不知阿柏到哪里了”就把宜安公主给吸引过来,婆媳俩说起谢柏行程。谢太太暗叹,公主跟儿子感情还是很不错滴,唯一可恨承恩公府太下作。
谢太太与谢莫如商量,“公主倒好,偏生承恩公府……待寿安老夫人的‘病’痊愈,不若让公主西行,你二叔那里也有人照顾。”
其实依谢府门第,哪怕宜安公主不去,也不可能让谢柏身边儿少人服侍。同样的,谢太太也认为现下与承恩公府不仅仅是政治立场分化的事情了,完全是三观在两个层次面儿上啊。宜安公主留在帝都,真上了承恩公府的贼船,身上还兼着谢家儿媳的身份,怕要坏事的。倒不若鼓动公主西行,与儿子在一处,夫妻两个感情有了,过一二年生养几个孩子,过起自己的日子,承恩公府不知不觉也便远了。
谢太太打算的挺好,唯一可虑,不过是时机不好拿捏,公主出行不是小事,如今寿安老夫人“病情”好转,宜安公主可以走;倘承恩公府再出妖蛾子,宜安公主再走不了,怕真要坏事。
谢莫如早思量过此事,道,“这事且不急,待南安侯回来,自有分晓。”宜安公主是否西行,起码要在承恩公府与谢家有个分明态度后才好确定。
南安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