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安公主毕竟是寿安老夫人的外孙女,寿安老夫人眼里,宜安公主也没一处不说,听宜安公主说这皮子的处置,不由笑道,“宜安的确孝顺。”
宜安公主笑,“紫羔皮在皇家都算稀罕,民间更是少见,太太以前竟不得穿,我有去岁姑母赏的,并不缺这个。”
寿安老夫人与胡太后笑赞,“要说明礼懂理,就是咱家的公主了。”
胡太后先时见过谢柏,就很喜欢,如今宜安公主同婆家相处得宜,胡太后自然也欢喜,笑道,“这样才好。”又说谢家俭朴,赏了谢太太几块紫羔皮。宜安公主与夫家相处愉快,也得了一份儿赏。大家又撺掇着胡太后把那西蛮王室的宝贝拿出来瞧瞧,胡太后显摆一回,受了不少奉承,中午留宁荣大长公主、寿安老夫人、宜安公主用膳。
胡太后得了宝贝,自己舍不得穿用,私下给了文康长公主,道,“哀家老了,你正是穿戴的年纪。”
文康长公主抚摸着柔软的皮子,“我就却之不恭啦。”
“却什么却。”胡太后嗔一句,又道,“沿个宽银鼠边儿,做个小云肩就好看。”当初能得先帝眼缘儿,给先帝睡出个儿子,胡太后相貌自不消说,便是打扮上也颇有心得。
文康长公主点头,“这紫色太深,别的颜色压不住,的确得配银鼠边儿才好。”
胡太后一笑,“那是。”
母女两个说会儿话,胡太后瞧着紫羔皮又说到宜安公主,“当初给宜安相看谢驸马,如今瞧着,果然真是不错,看他们小俩口说话就知道。”
文康长公主道,“听说谢驸马要外放,宜安要不要一道去?”
胡太后立刻炸毛,“外放?外放到哪儿去?”
文康长公主不好不提醒老娘,省得又给人做了枪使,便细说了此事,“谢驸马这趟出使西蛮,颇是得力。皇兄或者想他外放西宁那边儿。”
胡太后道,“这怎么成,哀家听说那西沿子皆是些蛮人,茹毛饮血的,凶的狠。就是谢驸马,在帝都安安生生的做官儿就是了,何必去冒这个风险,受这些辛苦。”
文康长公主耐心道,“满朝文武,还不都是给皇兄干活儿的。这天下,是皇兄的天下,皇兄相中了谢驸马,想他外放效力,母后倒第一个不同意了,您哪,当真是偏心女婿。要不,您去跟皇兄讲,别叫谢驸马去了。”
胡太后在这上头一向没啥主意,她对闺女好,对儿妇当然更不赖。不要说寡母重儿子,就是她老人家今时今日之地位,也都是靠皇帝儿子得来啊。事涉皇帝儿子,胡太后便有些犹豫,“我也不是担心谢驸马,还有宜安呢。驸马外放,宜安可怎么办?”她老人家也是真心为宜安公主操心。
文康长公主对宜安公主是走是留并不关心,她不过是不欲母亲成为承恩公府与谢家博奕的刀枪,谢氏还算安分,倒是承恩公府,莫非当她这位长公主能对承恩公府一径利用慈安宫之事视而不见么?文康长公主随口,“不留帝都,就跟驸马一并外放呗。”
胡太后再三思量,“那还是留帝都吧,宜安自幼哪里受过这种千里奔波的苦处呢。”
文康长公主直觉着母亲太爱操心,劝她道,“年轻夫妻,情分再好,也经不得这么三五年的不见面儿。驸马血气方刚的年岁,外放替朝廷效力,身边儿总得有人服侍。”
胡太后皱眉不说话了,她是因儿子上位,对子嗣看重就不必说了。胡太后深深以为,这世间女人,哪怕贵为公主,也得有自己儿子才好过日子呢。胡太后试探的跟闺女商量,“要不就叫宜安跟驸马去任上?”
文康长公主道,“这还得宜安拿主意。宜安愿意去呢,就让她去。她要不愿意,也无妨。一国公主,这地位尊荣已够她自在的过日子,母后你就不必多管了。”
胡太后挺乐意多管管的,仍道,“西宁那样远,宜安要跟着外放,哀家怎能不管。”
“我是说,您甭管她要不要跟着外放的事儿。”
胡太后道,“要是你外祖母知道,不知多心疼。”
文康长公主笑笑,不以为然,“您还以为外祖母不知道呢。”
胡太后惊,“难不成你外祖母早知道?”
“反正她得信儿肯定比您早。”文康长公主道,“不过是没与母后说罢了。”
胡太后道,“那定是怕我知道了着急担忧呢。”
“是啊,外祖母年岁也有了,她老人家最明事理,知道这是朝廷大事,宜安也已出嫁开府,外祖母焉能插手这事呢。无非就是人家小两口自己决定罢了。”文康长公主不好说舅家不是,她今日不过是想说服母亲不要多事,遂道,“外祖母不好同母后讲,我同母后说了,母后自己心里有数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