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柱与穆炎一同牵马候在宫门外,见我点头,纵是男儿浴血洗出的镇静,唐柱亦难免喜上眉梢。
他们两个一路说各自的近况,又将那军中旧识的景况互通消息。我但听不语,面前却一直晃着刚才所见。
那齐珉公主不像朝中暗传嫌弃唐柱身世低微,至于她自己说的,好似也有问题。掌宫内事务不是儿戏,财帛月银之外,尚有毒鸩细作之类。手上有人命走过的利落女子,不像会因“婚约在先”,“难以启齿”而错失良缘的。主君信了,只怕也是疼爱有加,不疑她于此上头有所欺满罢。
可她又不似作戏,她跪禀主君那些话时,袖上内侧有丝红湿渗出,想必掐破了手心。我也是看她整理仪容时候发觉的。
难以启齿……
慢着!
只怕,斐大公子恐怕不过是个幌子……
她缓婚在四年前,留在宫中,离得最近的……文才绝世,已经大婚,主君的确也符合!
一切疑窦立消,心中顿时扼腕。
好个齐珉公主,好个似是而非,好计策,好女子!
主君的确英雄,唐柱也输得不冤了。
转头看去,正见穆炎听唐柱眉飞色舞说那叶三公子的乌龙事件,我又想到那半把梳子,顿时心烦意乱。加上北地寒峭,夜风一吹,额际隐隐跳痛。
“先生可是不适?”习云问。
“大概……”我实在只能胡乱扯个理由,“酒劲上来了。”
天知道,我从来没有现在这么清醒。
习云嘻嘻一笑,问的我,看的却是穆炎,“先生可还能控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