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猎狐那一箭,他眼里笑意下,尚有阴翳。缘故为何,经正旁君后来一提旧事,是人都能隐隐猜测到八九成。
寺御初见面便待我颇善,也出于此吧。
如今相交不错。于公而言,我对他箭术五体投地,服他将才出众,也自然有足够事物叫他对我刮目相看。于私而言,他能坦然我和穆炎之间关系,并无鄙夷。我能挠得他痒痒,愈得了他旧痛处。因此,只要彼此珍视善待,往后也不会交恶。
所以,忠臣之心……大不了我来教唆,忠国甚于忠君,砥柱当以民为责,之类之类。
如此,梁国三分之二的兵马,便是一家的了。
篡位又有何难。
坐在马车里往军营去,一路越想越得意。
而后忽然落入一双黑黑的眸子里。
刹那间泄了气。
——最大的难题,不是梁长书,不是寺御君,不是梁王梁国,不是东平虎霸天下诸雄……
而是……
眼前这个。
“穆炎。”
“在。”
“你昨晚过来那次,梁大人如何吩咐你的,原话还记得吗?”
“……去,给时应参暖床去。诸事未成,别让他先就折在郁气上了。”穆炎略略犹豫就答了,语气平板,吐字清晰,一个个音之间间隔平均。
“……”梁长书还真是直白。
一针见血,切中靶心。
想来梅蕊桃青她们也没有闲着。
“穆炎,照旧称呼吧,别‘公子’‘是’‘在’的了。我有三件事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