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四射,骷髅纷飞,可是没有头颅的战士又将脑袋捡回,再次爬起来进攻,这种源源不绝却没有威胁的攻击略微拖慢了最高神官的前进步伐,当他念出光明圣咒击碎所有骷髅杀出通道时,时间已过了一刻。
就在这五分钟间,所有魔气忽然消失无踪,再也寻不到了。
那头魔已经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气息,汐洛懊恼地一拳打断了身旁两人合抱的参天古木。
收拾完所有花酒残留气息的索隆斯,嘲笑似地看了会汐洛的懊恼,然后在暗处展开翅膀,了无声息地消失林间,以魔族独有的跟踪方式,悄悄追着花酒而去。
激动过后,花酒终于收敛起全身魔气,可是眼中血泪流尽,魔化的身体已经无法更改,他看着这个灰色的世界,又看看怀中香草冰冷躯体,只觉头疼欲裂,各种尖锐矛盾的善恶思维在脑中打仗,让他恨不得将自己撕扯成两半。
待到黄昏降临,夜色铺满大地的时候,黑暗给予魔力量,才让花酒渐渐清醒过来,他从香草口袋里翻出小手帕,细细拭去她脸上的血迹,又用清水洗尽她身上污迹,然后坐在她身边,陷入长长的发愣。
若天地间已无容身之处。他将何去何从,是否就像一只被驱逐的鸟儿,再没有驻足之地?
“做任何你想做之事,不受世上善恶约束,不受天地间常理束缚,便是为魔之道。”索隆斯合拢双翼,降临至花酒身边,用宽厚而冰冷的大手,轻轻抚上他的额发,“孩子,不要否定自己的存在,因为魔族是由其他种族蜕变而来的,这是历史书上也没有写的真相。”
花酒迷惘地抬起头,看着这个自称是父亲的男人。
索隆斯的声音在夜空中格外冰冷:“创世之初,梵卡女神尚未离开时,部落种族依旧纷争不断,四处都是血腥厮杀。所有人心里都开始产生痴迷、易怒、迷惘、嗜杀等种种欲望,只是有些人认为这些欲望是可耻的,应建立规矩与道德将其压抑,另一些人却不愿控制这些欲望,他们便被称为魔。魔族顺从内心欲望,为了夺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们遵循弱肉强食,拼命锻炼自己,做事积极果断,作战时处处取得胜利,几乎成功统治了这片大陆。可是梵卡女神却支持敬仰她的神族那方的狗屁制度,给那群无能的家伙赐下无上神力,将我们魔族击退压制,最终屈居世界角落。”
风声瑟瑟,魔族的眼睛虽失去色彩,却不畏黑暗,花酒在浓浓夜色中抬起头,看这索隆斯与自己相同的布满黑色花纹的脸庞那发亮的紫色眼睛,忽然觉得没有以往的排斥和厌恶,只是静静地听。
“孩子,我一直在等你回来,幽冥之地一直在等你归来,那里幽幽夜色比外面世界的阳光更加美丽,鲜血的味道比香水动人,你会爱上那个地方。”索隆斯低下头,在他额上烙下一吻,仿若诱惑般低语,“不要拘泥于无能可耻的人类身份,你应该是骄傲的魔之子,是我魔王索隆斯唯一的儿子,魔界的王子。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想要什么便去夺得什么,顺从内心的欲望吧,哪怕有天为之战死沙场,魔亦无悔。”
“我会回去的。”花酒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他看着索隆斯,一字一句地问道,“可是我要弄清楚香草究竟是怎么死的。”
索隆斯笑道:“我以为你变作魔后,便失去了对她的感情。”
“我要复仇。”花酒皱眉道,他发现自己感情变得很冷,心里冷静得就像失去了什么似的。
“或许吧,毕竟我也曾爱过,每个魔的欲望和执着都不同,复仇的心也属于欲望的一种,我能理解,”索隆斯耸耸肩,“但是你想调查的话,最好等梵宫神官离开后,因为现在的你还不是他的对手。”
“为什么你会那么快发现这件事?为什么你会找到我?”花酒再问,双拳的雷电在时不时闪动,似乎随时想发起攻击。
“啊,可爱的孩子,你在猜疑自己的父亲,干得漂亮,我确实是最希望那个困扰你入魔的女孩子消失的人。”索隆斯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久久没有停歇。
“你是承认了此事?”强烈的愤怒让花酒牙关格格作响。
“我根本不会做这样的事,别胡猜,这不是因为我怜悯你,”索隆斯停下笑声,伸出一根手指在唇边,轻轻道“只是我更想悄悄地跟着你,看着你努力与自己魔心对抗而挣扎,最后在入魔发疯的时候,亲手将这个女孩撕碎。”
“我不会做这样的事。”花酒断然道。
“你会的,若不是那个龙族和魔兽出乎意料地保护了人类,发狂的你已经将那几个所谓的好友杀死了。”索隆斯拍拍他肩膀笑道,“就算现在冷静下来,未来若他们挡了你的去路,你依旧会动手杀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