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微微臊了一下。反击道:“事实上,有格朗姆在,你完全不必等到今天地。”

大野猪听到它的名字,扭头冲尤里哼哼两声,继续与赫林迪斯作对。

“好热闹啊。”查理拉开椅子坐下,回头扫视大厅。冒险者、忙了一天地小店主和各种匠使、本地的中间人,还有贩卖消息为生的几个盗贼。在灯烛昏暗的对面墙角,他甚至看到了喝得半熏的黑衣独眼龙威利。作为一个老练地盗贼,这种情况太稀罕了。

低台平时招待客人,偶尔会用作比较正式的表演舞台----至于小型表演,就在壁炉前那一圈,也方便收小费----台上的桌子不过区区十张,四张四人的,六张二人的。彼此之间离得更远更宽敞,还铺着精致的细亚麻桌布。墙壁上挂着一行四幅一尺左右大的装饰画,台沿摆了一溜儿盆花,只留出下上下的通道。侍者照例端上来清水,水壶和杯子却不是铜质,而换成了银的。

与大厅之间,虽然没有实质地遮挡,但是却在无形之中显得不同。

对一般客人而言,这里不如下面热闹,用餐时又拘谨,还有最低消费限制,一点也不招人喜欢。这样子,从低台上看大厅。就有点居高临下和旁观者清地意思。查理将目光从威利身上移开,看了一会儿,困惑道:“没见过这儿热闹成这样子。”

尤里一口气喝完了水,把银杯拿在手里,翻来覆去,专心研究着上面精美的藤蔓花纹,随口道:“仗打完了,做生意地多了,当然要热闹啦。”

白鸽微微一笑,手指慢悠悠扣了两下桌子,讥诮道:“除此之外,还有一大拨眼看安全了,巴巴地赶回来的。”

查理一怔:“赶回来?”

暗夜女猎手轻蔑道:“要不是哨口上亲眼看着有人过大桥,也不会知道,先前好一拨体面人跑去闪金镇了呢!”

查理不太愿意相信,期待道:“情况危险,让老婆和小孩避一避,也是应该的吧?”

白鸽翻了下白眼:“全家卷了值钱东西,赶着马车跑路的。”又得意道:“反正这回重新招人经营,他们统统没份!”

尤里若有所思:“镇子西南角,靠湖边的那些人家?我们还以为是来渡假的。”

查理奇道:“他们就没闹?握着地契呢。”

“没错,的确是渡假。只不过,不是来此渡假,而是渡假归来。”暗夜女猎手笑得狡黠,冲赫林迪斯扬扬下巴:“你去问他。”

赫林迪斯允诺给格朗姆一个双层的奶油大蛋糕,总算换得暂时安宁。他求救地看看白鸽,招手让侍者过来:“快点东西吧。我要架不住了。”

白鸽笑他:“是谁说了下午陪它玩,又赖帐的?”说归说,还是轻轻扯了扯格朗姆地耳朵。后者立刻安静下来,讨好地蹭到白鸽腿边。

赫林迪斯嘀咕:“我怎么料得到临时有事……”又赶紧给查理解释:“不甘心归不甘心,他们也没有办法。湖畔镇不是直属封地。矿洞什么都不是哪位贵族老爷的私产。名义上属于镇长,其实由镇政厅控制。商会经营。要换具体经手的人,找些理由。总是能办成的---谁没几个小辫子呢?就算一个都没有,眼下人多手杂,他们之前又不在,有些事说不清楚,得避嫌----不肯避也得避!何况别人想做的多了去了。商会里同行里许多没污点地人愿意出力顶上来。这样子下来,关键之处,至少能叫他们让开。”

尤里听得直嘟囔:“要是我,我也不让他们继续干……”

查理点点头:“本来吃肉地,出去躲了一趟,回来最多只能喝点汤了。”又道:“他们和西边的贵人有关地吧,肯定恨死你们了。”

“不是我做的。”赫林迪斯连忙分辩,一脸诚恳,“这些属于本地事务。而作为联军。我们信赖湖畔镇同僚地能力。”

“又来了!”白鸽嗔了一下,倒也不是恼。只是取笑。接着冷笑:“怕他们?!就算暴风城的援军幡然醒悟、赶紧过来,也得等新签的合约到期!续给谁,还得看这边的意思。”

查理想了想,摇摇头:“这事和玛瑞斯的不一样。军队里嫡系就是嫡系,讲究忠诚,很难改投门户。商人和贵族之间,是利益加投机。有利则合,无利则散。我敢打赌,掉下去地现在已经失宠了,新上来的,正忙着在暴风城找门路呢。”

暗夜女猎手皱眉:“你是说他们早晚会变得和原先的一样?”

尤里眨巴眨巴眼,问查理:“为什么要去暴风城找呢?换作我,湖畔镇给的机会,我就站在湖畔镇这边。”

“对啊,在湖畔镇做生意,没道理死抱那边。”查理暗叹自己没读厚黑学,转而问两个暗夜精灵,“那么,像弗纳他们这样立场坚定的呢,有好处么?肯定要有的吧,也告诉他们该怎么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