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走。”白鸽招呼我们弯低腰,从附近这段大路最窄的地方穿过去。
白鸽发现的,是个大中型的商队烧起地篝火。也不知商队是从闪金镇出发的,还是往镇子去的。用马车代步。从镇子出发走到这里,仅仅需要赶两个白天的路。正如尤里和我告别托马斯,从大桥那儿搭车回去,只花了一个半多些儿的白天在路上。
这样地商队当然不缺住旅馆地钱,只是因为人马太多。不得不就地驻营。谁让东谷只有哈迦德一间旅馆呢?根本接待不了如此多的客人。如此规模地商队足以塞满一个两三个狮王之傲。偏偏又不是每天都有。少则十天,多则一两个月。才会有一趟。所以哈迦德也没有扩建旅馆。东谷一带受周边限制,住宿生意本就一般,再扩建,空房率将会更高,得不偿失。
横穿艾尔文森林的大路由石板铺成,粗糙得很,开采下来就用上了,形状更没一块规则的。都是直接拿来,最大的一面朝上,又敲又压地砌进地里,就好了。石板彼此间有不少空隙,露出原本的泥土,甚至常常可以看到顽强的野草生长在其间。碰到下雨天,这条路固然可以走,可泥泞也是难免。
这样的路,当然不可能一径平坦。大商队过夜肯定安排了夜哨甚至巡逻队。而我们接的这个活不管从内容看,还是从雇主的脸面考虑,怎么也不是合适大肆宣扬的。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和商队的人打照面。
在白鸽的指挥下,一行四个悄悄蹿过大路。接下来,沿着林间猎户和当地人踩出来的路又走了大约二十分钟,我们找到了那棵五人合抱、被雷劈过、又长出了新枝的大树……——
或者说大树桩。
以此为路标,校对一下方向,还是白鸽领头,朝南偏西十几度的方向,我们继续赶夜路。
大约又走了四十分钟左右,我们找到了“最有可能”的落脚点。也是间猎户小屋,不过这间猎户小屋比较新,保养得也比之前那间好,瞧着像是常有人用的样子。
也难怪,之前那间小屋已经很近哈迦德的旅馆了。就算出门人碰上了天气突变,也不过多跑上一会儿,便可以到旅馆投宿,吃现成的热食热汤。相比之下,自己动手拾柴生活、煮水做饭,实在太麻烦了。
不仅更新更好,而且,屋子周围的空地上,灌木长草之类有碍视线的东西,统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此刻,屋子的门敞开着,里头四个人,两个坐在窗下的桌子边打牌,一个在吃东西,床上还有一个人躺着,叼着一斗烟。壁炉里烧着一膛小小的火,门窗附近还点着几根晾干的艾草搓成的熏蚊绳,在夜色中像萤火虫那样,一闪一灭。
我们可不是哈迦德,也不知道这四个里面有没有蛀牙杰克。
“他们不是流氓么?”眼看难以摸近去打探情况,尤里忍不住小声抱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快了。”
“看来哈迦德猜对了。他们在这一带流窜的目的,真的不简单。”白鸽指指前方的,“周围清理得这么干净,方便放哨,也防止被人堵在了屋里。”
“不管他们是不是踩点子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揍一顿蛀牙乔治,跟他要回徽章。”我强调了一遍。被卷进迪菲亚兄弟会的事里,可不是我们四个想要的结果,也不是我们四个能承受的后果。“眼下怎么办?”
尤里摊摊手示意无能为力,暗夜女猎手四下瞅瞅,又抬起头看看,笑了:“这还难不倒我。”
她指指旁侧一棵大树,划出一个小小的弧度,直指到屋子上方。我这才发现,那棵大树的枝桠已经伸到了屋子上方。虽然没有到枝条连着屋顶的地步,但至少比我们这里到屋子的距离要近了许多。
加上白鸽的耳力,这无疑是个很好的侦查方式。
暗夜女猎手瞧瞧我和尤里都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一笑,伏低身子蹑手蹑脚地溜过去,消失在大树背后的阴影里。
接下来,我趴在林子里满是落叶的地上,睁大眼睛使劲看白鸽的表演。纵然如此,我也只是在起先隐约见到一个矫捷的身影嗖嗖几下蹿上了树干,后面就只瞧到微微的夜风里一树婆娑的影子了。
“尤里。”
“有情况?”
“没有。她不是比你我都高么?瞧那身高,应该挺沉的样子……近屋子那边的枝桠,会不会太细了?”
“嗯……”尤里困惑地挤挤眉毛,“好像是啊。可刚认识她那会儿,那几棵树也不大。”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不过,或许不一样。像一样大的铁和木头,也不一样重。”
“你的意思是,她虽然比你我高,但未必比你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