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四个奇怪地望着他,压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快啊,光明在上,那些野猪简直都发疯了!”有猎物送上门?今天可真是好日子啊。

马科伦老爹喘了口气,似乎以为我们不肯答应,紧接着许出丰厚地报酬:“打到的都算你们的,快、快!我管饭,还有,干掉一头,一个银币!”

----管饭?

我的第一反应是看看尤里,而白鸽则望向了大野猪。不用问了,我们担心地是同一件事:

马科伦老爹会为放弃收取饭钱后悔吗?

尤里瞪了我一眼,很不好意思地转过了身,结果就是他找了半天,硬是没有找到本来放在手边、现在搁在身后地盾牌。

至于大野猪,这家伙从桌子下钻到白鸽身边,小尾巴一翘,羞涩地拿尾巴尖扫扫白鸽的靴子,趁着马科伦老爹地注意力全在尤里身上----找不到自己盾牌的战士,怎么看怎么不可靠---它几口把一篮放在桌子下面的小甜橘吃掉了一大半。

这家伙已经开始享受预付了。

白鸽是个暗夜精灵,紧绷的弓与锋利的箭虽然垂了下来,却没有收回去,马科伦老爹瞄了一眼,没敢催。我看上去很普通很不顶用,他瞧了一眼,也就略过了。于是所有的压力都集中到了尤里身上。

可怜的尤里在马科伦老爹连推带拽的催促中,终于找到了盾牌,一把拎起来就往外冲。

第二卷 横穿艾尔文 20 一群惊狂的野猪

我们跟着马科伦老爹跑出厨房,沿着麦田中间的路,急急穿过几百亩绿油油的麦子,匆匆赶到农场西头。不用马科伦老爹指点说明,我们立即看到了前方草滩上一群发狂的野猪。

依照这几天从尤里和白鸽那儿学到的,我很快瞅清楚了大致情况。这群野猪足有十七八头。其中五六头体型小了一圈,獠牙较短,是母猪。六七头是今天新生的小野猪,它们体长才一尺左右,身上还长着土黄色的条纹,簇拥在母猪身边,被母猪们齐心协力地保护着。

母猪们的前方,一头正值盛年的公猪威风凛凛地领着另外四头公猪,与农场里放出的八条狗对峙。它们的眼睛通红,喷着粗气,晃着长长的獠牙,蹄子焦躁不安地踢着身下的野草,蠢蠢欲动。

人害怕野生动物,可其实野生动物也害怕人。何况野猪不比狼与猞猁等,它没有尖牙利爪,是杂食动物,不依赖吃肉为生,平时性情温和,没有什么攻击性。这几天我们打猎,白鸽也从野猪群身上打过主意。最典型的做法,就是暗夜女猎手和我在下风口的侧路埋伏,然后尤里与大野猪从一个方向驱赶吓唬它们。趁它们逃窜的时候,猎人和法师很容易就可以留下一头跑在了后面的。只要不是把它们逼到了死角,这么做并不困难,也没有什么危险。

但是无论什么动物,受惊发狂后,胆子和破坏力都会变得很惊人。

----譬如眼下这群野猪。

八条狗以一头黄色的大狗为先,伏低了身子,四爪紧紧扣着地面,随时准备扑蹿上去。它们的眼睛也发红了。脖子上的毛竖了起来,喉咙里滚动着威胁的低吼。但这其实已经表明狗群们没有把握对付野猪们。要是面对的只是两头公猪,它们早就分割包围,开始干活了。

麦田边有栅栏。栅栏平时虽然拦得住兔子小鹿野猪之类来偷食嫩麦子,却恐怕拦不住发狂地公猪。六七个雇农们拿着干草叉或者钉耙之类,聚在栅栏前后,一起戒备着。其中一个拎着一面小皮鼓。小皮鼓和厨房里的挂的三角铃一类用途。后者用来宣布开饭,前者用来通告有需要大家集合的情况发生。

陆续有更多的雇农收到通知赶来。抗着他们的农具作为武器。不过,没有人过去动手驱逐野猪。人的性命毕竟是最珍贵的。不管是马科伦老爹,还是雇工本身,都不愿意平时种田地人去和眼下这些发狂的野猪搏斗。那太危险了。

只是,狗群对局面地控制越来越捉襟见肘。这样下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三个小家伙?”

马科伦农场的人瞧了瞧我们,互相看看,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能顶用吗?”

“不知道……”

其中一个酒红色头发的年轻人特地伸长脖子,仔细瞅了瞅全副武装的尤里,而后他咳嗽一声,撸起了自己的袖子。握拳曲肘,抬高胳膊,向周围人展示他块块分明、青筋虬结的肌肉。

虽然眼下情况紧急,这个动作还是引起了一阵低低的笑声。马科伦老爹没有笑,不过也没有心思制止这帮人。很显然,他虽然邀请了我们,但是同时对我们也没有足够的信心。只是,瞧瞧他站在那里。板着脸皱着眉头,满怀忧虑的模样,难道我们能为此责怪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