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盏茶,一切完毕,收功,退后一步,任森磕了三个头,转身往洞口去。
任何方敛神一听四下动静,已经猜到这人要去做什么。
心里也明白,不会仅仅听到的这些这么简单。
"回来。"任何方心里气极,口上却尽量温和,道,"此处隐秘,何须多此一举。"
"属下方才打探得知。"任森顿了一步,继续走,答,"追兵正调猎獒。"
这话的意思,任何方一听就明白。
藏是藏不过的,任何方伤重毒乱,也无法硬闯出去
"任森!"心里猜测任森要做什么的预想被验证,任何方大骇,猛然暴喝,声音极低。
--于任何方而言,被抓到固然糟糕,却都有斡旋余地,即使要吃苦头,或者被哪个看上了身子,也不会是死地。前者能讨饶就讨饶,大丈夫能屈能伸。后者当是交了个不好的情人,忍忍就过去,大不了回头卖了那人去做军妓。相比之下,任森的性命才要紧。奈何这关头,说服是来不及,只能另谋它策。
任森背对他,在洞口站定,没有回头。
--于任森而言,简单得很。眼看任何方落到别人手中,刑辱未知,怎么能够坐视。就算要他性命,也得保他公子安然。
"今日,你若踏出此间,我与你,生生世世,不得相逢。"任何方的声音忽然平静下来,仿佛正说着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他其实不信鬼神,不过知道任森他们多少在乎这般的毒誓的。
这最绝然的赌咒轻轻回响在洞内,任森闻言不由僵直了身子,只觉得足下有千斤重。
任何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看着,看着月光从洞口,将他这个不再是手下的手下,挺拔却僵硬的身影,投射到地上而得的,黑幽幽的影子。
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空气尚飘着方才一场缱绻留下的檀香和淡腥。
任何方在赌,赌任森下不下得了狠心,赌他会不会留。
又或者,能不能拖到任鑫任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