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一定要活得长,时时提醒他们。而且要活得开心,活得开心,你爹娘才会放心转世去。"将玉凑到车窗前,眯起眼看着上头白润的色泽,任何方的声线极轻,却也极韧,"总之,你活得越长越开心越好。"
"听出来了吧。没错,我管你的事,不是什么仁心。只是,凑巧因为你想起了个故人。"
"在北边出诊的时候,寒家给的诊金里有个别院,几家租户。山里多药材,以后我免不了去住。等你身子好了,就去那里替我打理经营吧。攒了媳妇钱,娶个贤淑的姑娘,怎么样?"
应小雨静默了会,而后慢慢吸了口气,低低答,"好。"
声音,有着不符合他这年纪的稳如磐石。
"破土而蜕,蜕而新生。"任何方拎着挂线把玉蝉递到应小雨面前,"玉在山而草木润,人积慧而家业兴。小雨,你吃的苦头,历的磨难,何尝不是这慧的一种。"
应小雨看着那只蝉良久。
--八刀拙朴,玉质稳实,色泽温莹。
慢慢伸出右手,应小雨摊掌,接了它过去。
"眼下我虽没有办法替你修回丹田,可接你七筋八脉,保你如常人,还是办得到的。" 任何方轻轻松开挂线,"从今往后,你,应小雨,为你自己活。"
任鑫他们三个和一匹空着鞍的马在前,马车跟在后,悠悠过了城门。
纵志侠肠凌云许 六
任何方看了看齐瑞王府门口流水般的锦衣贺客。
摇摇头,耸耸肩,转身和跟在身后的任鑫任森道,"把礼递了,先回客栈吧,明天再拜访。"
王府门口,红灯彩结,门口抱拳迎客的管家,接礼的家仆小厮,络绎不绝的贺寿人,热闹非凡。
街的另一头,昏暗的夜色下,任何方立在路边凝神想着,良久微叹,吩咐身旁的任森,"回去起了老参须,替小雨熬些汤。再三四天就可以替他过脉了,偏偏他脉上还是偏虚,这几天得吊吊。另外,切几片泡开了制了嚼的,到时候要挨上几个时辰,好帮他撑一撑。"
"是,公子尽管放心。"任森应了,回头朝王府的方向看了看。
正是任鑫空手回来,"公子,礼送到了。"
"恩。"任何方迈步,"我们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