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方本不曾在意这些,虽惊讶于他们暗中行事,也没怎么往心里去,只想他吃他的,他们忙他们的。
可他往门口不经意地一瞥,嘴里的鸭肉顿时变得苦涩难当,不得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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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已经用过刑,只一条亵裤蔽羞,浑身上下,血肉模糊,丹田被废,筋脉俱断。
他是被一左一右架上来的。任何方看过去的时候,两个正狠狠一推,把他扔到地上。
厅外秋高气爽,明亮温暖的日光从大开的门窗射进来,王府别园中花木繁盛,鸟鸣悠长。
可这一刻,白灿灿的日头照在那人身上,似曾相见的血肉模糊中,任何方心中一堵,恍惚有种错觉,仿佛此处
不是齐瑞王的别院,不是大琅朝九十二年秋,八月十六,午时
而是那幢楼前,2011年入冬,十一月二十日,下午两三点。
不是木栋窑瓦的屋子里,不是轩窗净几的美宴上,不是词画装饰了的四壁间
而是那条多是学子教者来去的校路,行人步履匆匆而有条不紊,山地车载着年轻的谈笑声,偶尔的轿车不论新旧,必然洁净明亮,彬彬有礼,速度缓缓,拐弯优雅。
不是向众人下了十丈软的陌生面孔
而是那个内向的,对着密密麻麻的资料忘寝废食,说到女生就两眼不知看哪里地窘怕脸红,生怕给别人看出自己有所不同的,每日被他要挟这要挟那,却又敢怒不敢言的,对他应"好",而后,从顶楼一跃而下的朋友。
他恍神不过一忽忽,却被不少有心人尽数收入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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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坐,慢慢喝汤,任何方听着众人纷纷杂杂的声音,只是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