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齐先生来了,跪在门外。”
老夫人挑眉:“他受了伤,不好好在屋里休养,这是干什么?”
“齐先生什么都不肯说,只在那里跪着。”
老夫人叹息看晚晴:“你去劝慰他一下吧。”
晚晴吃惊的看老夫人,老夫人却对她颔首:“晚晴,有些事,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今日这般,不管是出自旁的目的还是真的对你愧疚,都是需要你去解开。”
晚晴拧眉看了老夫人一会儿,点头出门。
大夫人见晚晴出门,言道:“其实齐放的行为已经算不得是独自逃命了,我们都知晓,齐放明知道晚晴在他身后,他却那样,根本就没有顾忌过晚晴的性命,他的闪躲其实就是将晚晴至于险地。母亲,你知晓我为什么一直与齐放交情言浅么?”
老夫人倒是不想一向冲动略跋扈的宋氏会说出这样的话:“为何?”
宋氏目光中有几分迷茫,她仿佛看着遥远的回忆:“致远。致远曾经与我说过,齐放,未见得如表面所见。”
老夫人认真的看宋氏:“致远说过这样的话?”
宋 氏点头,露出一丝笑容,那是想到自己丈夫的模样:“是啊,他说过,致远很喜欢静静的坐在书房里看书亦或者是写写画画,我就在他旁边看些市井绘本,他从来都 不觉得我那样是拉低了他的身份,反而会在休息的时候与我交流一番。记得……那是我看过的一本关于负情的故事,养子终究是错付了小姐。那时我便说,齐放那般 恋慕晚晴,倒是有几分像书中人物。只齐放不似书中人物般寡情。当时致远却说,齐放,未见得如表面所见。顺势的,我们又谈到了楚攸。母亲想来是知道的吧?那 时楚攸曾经与我家提过亲,只父亲以我年纪比他大为由拒绝了。后来我不晓得,是不是我的存在也是间接的造成了致远与楚攸的矛盾。”
老夫人默默的听着,并未插话。
“我 是个藏不住事儿的性子,这么想了,便是问了致远。致远当时微笑着告诉我,他与楚攸,这一辈子,永远不可能反目,人生如戏。所以,便是致远出事,我怀疑过许 多许多人,甚至,甚至包括我自己的父亲,却没有怀疑过楚攸。我是致远的枕边人,虽然算不得是他志趣高雅的知己,但是却也是真心相爱的亲人。我不敢说自己百 分之百了解致远,但是却满心的恋慕自己的相公。所以,我相信他的判断,他的每一句话。”
老夫人这时真的是有几分吃惊了,她看着宋可盈:“这也就是你每每看到楚攸便有几分反常的原因?”
宋可盈苦笑:“我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老夫人摇头:“我身边这些小辈之中,最不会掩饰自己的有两人,一人是徐达,一人是你。徐达面无表情,你则是张扬跋扈,如此而来,倒是能掩盖几分真性情。如若不是这般,怕是旁人更加看透你们。”
大夫人默默流泪:“看不看透我们又有何关系,我只希望,自己不要耽误了致远的事儿,我知晓母亲一直都没有放弃追查这事儿,我更是相信,母亲会为我们找到真正的凶手,为致远也为致霖讨还一个公道。”
老夫人将宋氏揽在了自己的怀里,拍了怕她的肩膀:“我会,也许需要很久,可是不管多久,我都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含恨而终。就算我不在了,可盈,你要相信我,把这件事儿交给秀宁,秀宁会处理的好,她会为我们找到那个人,她会将季家发扬光大。”
宋氏错愕的看着老夫人。
“许是你还不明白我今日的话,但是可盈,你要记得,假以时日,秀宁能为季家做的,会超乎你们每一个人。在我心里,秀宁是另外一个致远。她虽然没有致远聪明,但是她先天的优势是你们任何人都不可比拟的。包括致远。”
宋氏认真的看老夫人,之后坚定的点头。
此时晚晴站在门外,看着跪在那里的齐放,不言不语。
齐放并没有说任何的话,只是那么跪着,秋日的阳光还是一样的烈,纵然已经是傍晚,仍旧是让他虚晃了几下。
“齐放,你为什么要这样?快起来吧。”晚晴终于开口。
齐放并没有看她,只平淡无波的回道:“这些都是我应得的。”
“你遇刺没有出事,难不成现在还自残不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如此又是何苦。我并没有怪你。”晚晴也是神色憔悴。
齐放依旧不看晚晴:“我的父母,便是老夫人和老爷。如今在最关键的时刻,我终究是个贪生怕死之人,这是对我自己的负罪。”
“我说了,自己没有怪你。”
“你 怪不怪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错了。晚晴……”齐放终于抬头看她,他的嘴唇干涩,脸上的悲伤也显而易见:“也许,在我自己躲开剑气的那一刻,我已经再也没 有资格与你说喜欢了,可是,晚晴,我不希望,不希望我心目中的母亲也怨恨我。晚晴,你不会明白的,不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