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侧妃最近有些咳喘,大夫便开了方子让她服,里头掺了些容易犯困的药材。此刻元侧妃着了一件浅绿色的罗裙,头发也只是随便挽了一个发髻,插了根碧玉簪子,悠闲地歪在榻上。此刻瞧见沈妩进来,娇俏的脸上露出一抹恬淡的笑意,柔声道:“老夫人又留着说话了?”
沈妩轻笑着点了点头,眼光停留在元侧妃手中把玩的玉佩。那玉佩是个半圆的形状,另一个半圆自然在沈王爷那里。这么些年,即使有妇之夫的沈王爷从一开始就许诺了一个谎言,要让元侧妃当王妃,可是元侧妃也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
“娘,您还念着他的好呢!您的亲姑姑是当今太后,您的亲爹是国丈,您的表兄弟是当今皇上。您姓许,许氏一门一跃成为世家之首,可是曾经许家的嫡长女呢?”屋子里只有她们母女二人,沈妩轻轻眯起眼眸,看着元侧妃温柔地抚摸着那块玉佩的表情,心里头突然冒出无名之火。
元侧妃知书达理,身段一流,原本就是名门闺秀中出类拔萃的。沈妩是被元侧妃一手带大的,自然也像极了自己的亲娘,体贴乖巧。可惜上一辈子,她就是被懂事大方给害死的。所以,此刻看到自己的娘亲,仍然心心念着那个毁了元侧妃所有荣华富贵的爹,她就不由得发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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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所谓叔侄
元侧妃整个人都怔住了,身体僵直着,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妩。沈妩从小到大,还从来没说过如此重的话。
“妩儿,你怎么了?忽然提起这些,当初我跟你爹的时候,皇上还没登基呢。许家也没这么显赫,这不能怨你爹。况且当初我进沈王府的时候,许家已经放弃我了,这么些年基本上不联系,没什么瓜葛。在外人面前可不能这么说,你的外祖应该是王妃的”元侧妃哆哆嗦嗦地似乎想从榻上起来,她的面色有些苍白,显然是被此刻的沈妩给吓到了。
沈妩听见她这样说,前世的不甘和恐慌一下子又回来了。成日里只想着安守本分,慢慢地熬,不把命握在自己手中的人,是不会得到胜利的。
“娘,您不要再说了。”沈妩深吸了一口,将方才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她的口气放缓了,同时又带着几分无助和恳求。
屋子里一片寂静,母女俩对视着。沈妩的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元侧妃则是有些失望。
“娘,我知道爹让府里的人唤你元侧妃,是念着些许的情意,一元复始是好的寓意。您常教导我,隐忍低调、宠辱不惊。王府里是这副光景,我注定要入宫侍奉。娘,我只问您一句,您当真愿意让我走你的老路?躲在这小院子里,种花遛鸟,安心当旁人贤惠的妾室?”沈妩忽然跪了下来,慢慢地跪行到塌边,拉住元侧妃的柔荑,眼泪夺眶而出,声音里透着哽咽。
无论是王府里的侧妃,还是后宫里的妃嫔,好听的也不过是名头罢了,说到底都是妾。男人闲来无事儿调情的玩物罢了!
元侧妃依然没回过神来,眼眸里失了焦距,她完全没想到自己教养长大的姑娘,会这样直白地说出这番话来。最亲近的人,才最能抓住她的痛处,轻而易举地就让她这半辈子成了个笑话,让她成了一个懦弱无能的傻女人。
“好孩子。”过了片刻,元侧妃才回过神来,她抬手摸了摸沈妩的耳侧,柔声念叨了这一句,只是尾调却带着几分哽咽。
“我总想着你还小,以后可以慢慢教。身为庶女,偏生长了这么一张娇俏的脸,日后入宫太引人注目总归会吃亏,想尽一切办法磨合你的性子。此刻才发觉这样不对。我这样的娘亲只能教会你如何做妾,我们阿妩自然不会做妾的!”元侧妃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越到最后她的声音就越发坚定。轻轻抚摸她的耳侧,也渐渐地加重了力道。
沈妩的眼眸里闪出些许期盼的光,元侧妃慢慢起身,穿上鞋从床底下发出一个不起眼的木匣子。她慢慢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封封已经拆开的信笺。
“自古没有娘亲舍得下自己儿女的,你外祖母自然也一样。这么些年,许家虽然不再理会我,你外祖母却是每个月都会托人递信来,我想着你日后说不准会求到许家,便一直没有扔。待会子我就修书一封过去,求你外祖母无论如何都得给你寻个好人家,不必高官厚禄闻达诸侯,只求能做当家主母,是明媒正娶的嫡妻!”元侧妃轻轻握住她的柔荑,掌心却是冰冷的。
沈妩有些担忧地看过去,只见元侧妃的面色苍白,嘴唇上也没有太多的血色。此刻虽然努力笑着,但是却能察觉到她整个人在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