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觉得胸口很疼很疼,胸口下面那个柔软的东西被冰冷的刀刃穿透,疼到无法呼吸、无法感觉。
“为何负我?”男人声嘶力竭地吼着,猛然将刀刃从我的胸口拔出,我的血溅上他的眸子。
我想唤他的名字,却已经发不出声音,痛苦地微笑着,我的指尖抚上他的脸颊,才发现,他原来已是泪流满面。那一刻,我的心终究是碎了。
——
我立在奈何桥头,痴痴地候他。黄泉里,腐朽的亡魂在彼岸啾啾悲声,子规啼道,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他从九叠阳关而来,却漠然地与我擦身而过。
白发婆娑的孟婆佝偻着腰,捧上一碗忘魂汤,苍老的声音絮絮叨叨地念着:“喝吧,喝吧,都不过是水月镜花,忘了便也罢了。”
他接过了孟婆汤。
我大惊,跪倒在他的脚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不要喝,我不要你忘记我。生死契阔,与子成说,言犹在耳,你怎忍心忘我?”
他冷冷地笑,眼眸里还留着我的血,一片模糊的残红:“也曾道是不离不弃,我在长亭外苦苦候你七日七夜,你却背我另娶新妇,此情又是何堪?”
我摇头,用力地抓住他,颤抖着几乎不能言语:“你我之情本就不容于世间,家中高堂已然白发,我怎能做不忠不孝之人。纵然负你一世的情,我已经以命来偿,还不够么?”
“不够。我索你一命,亦抵你一命,而你欠我的情,我不要你还。”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种似温柔又似残酷的神情,“我要你生生世世都欠着我。”
他终是饮下了孟婆汤,他终是过了奈何桥。
冥河边,鬼哭的声音扯人肝肠,我忘了,我已无肝无肠,只有一具白骨,孤零零地在黄泉下徘徊着。
孟婆道:“喝吧,喝吧,饮了忘魂汤,过了奈何桥,便是往生,痴儿何以执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