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还充满喜气的庆国公府,下一刻就成了人间的炼狱。
祖父亲手题的牌匾,被粗鄙的兵士不断的踩踏,耳边全是亲人呼天抢地的哭喊声。
德泰二十三年,定国公通敌叛国,帝大怒,诛其九族,以儆效尤。一时间定国公府,成了人间的屠宰场。
那些士兵肆无忌惮,见人就杀,奸淫掳掠,无所不干。到时处都是亲人的尸体和通红的鲜血。那些鲜血喷在她的窗台上,鲜红的鲜血浸透了整个窗户纸,那都是她至亲的血啊。
薛青衣惊惶万分,她不受控制的想要嘶喊出声,却被灵儿紧紧地捂住了嘴,并点住了穴道。看着女郎那不置信的眼神,灵儿含泪把她往暗室一推,关上了暗室的房门,冲了出去。
不行,她不能一个人这样苟且偷生,她从小无父无母,与祖父和族人们一起相依为命。现在出了这样的祸事,她怎么能一个人独活。她相信祖父,祖父一辈子忠君爱国,他定不会通敌叛国的,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亲人们凄厉的叫感声一声声地穿透她的隔膜,让薛青衣喘不过气来,她竭力地嘶喊着,却发不了声,这一天过得实在是太过漫长,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久,终于一切都安静下来了。
“咔嚓”一声,房门被打开了,“灵儿,是你吗?是你来了吗?灵儿?”薛青衣惊喜地抬起头来。
“我的好妹妹,自己都快要没命了,还在想着那个贱婢呢?你们可真是主仆情深啊。”人末到,声先到。这个声音她再也熟悉不过。薛青衣的心一凉,整个人好像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海里。
来人拾阶而下,她的步履轻巧,可每踩一步,就像是踩在薛青衣的心口。
只见她红衣罩体,洁白的玉颈下,大片雪白的酥胸半遮半掩,但这娇艳的装束与她的神态相比,却逊了不少。她双眼含春,媚意荡漾。举止间千娇百媚,风情万种。此人正是她叔父的女儿薛氏佳人。
早年已经许配给了七王中的姬礼,成了堂堂的太子妃。她已多年不曾回府,没曾想到,在这个当口,她竟来了。薛青衣心想祖父怕是已经去了。她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手上传来的痛楚让她知道,灵儿点的穴道已经自动解了,灵儿的这道独门点穴手法最多只能维持12个时辰,也就是说这场屠戮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而这个12个时辰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如同生活在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当中。
薛佳人低下头去,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个曾经薛府的天之娇女,她的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凤冠早就滚落在一旁冰冷的地上。她忽然间哈哈大笑了起来。
看着薛青衣匍匐在地的可怜样子,哪还有半分薛家贵女的样子,说是丧家之犬也不为过。
第二章 薛佳人
为了再刺激刺激这个妹妹,薛佳人故意凑到她的耳边,喃喃道:“我的好妹妹,是姐妹,我才告诉你。你那个贱婢灵儿,啧啧啧,死的那个一个惨啊。为了你这个主子,不但丢了性命,死后还不得安生,被士兵给那个,那个就不用我说出来了吧,妹妹,你懂得是不是。”
怕刺激的薛青衣还不够,她断了断,继续道:“灵儿已经死了,你亲爱的阿祖也死了,那个死老头真是活腻了,竟敢通敌卖国,他今天被陛下给杀了,真是大快人心,你最亲的人都走了,我现在倒想看看,谁还能庇护你”说完,仰天呵呵大笑起来。“痛快,真是痛快,我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薛青衣整个人无法抑制的抖了起来,指甲狠狠地掐入了肉里,她动了动僵硬的身了,站了起来。抬手就给了薛佳人一个响亮的巴掌。
“啪”的一声,这声音在黑暗的斗室里,异常清晰。“薛佳人,你到底是不是人!祖父也是你的亲祖父,他从小待你不薄,你明知道祖父绝不是通敌卖国之人,灵儿也与你无怨无仇,他们死后,你还要编排她们。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薛佳人不敢置信的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一把冲上前去,抓住薛青衣的衣领,使劲摇晃起来,“贱人,他们是与我无怨无仇,可架不住,他们宠你爱你呀。你才是罪魁祸首,你不知道吗?只要疼爱你的,那都是我的仇人。那个老不死的倒是给你选个好郎君,我呢?硬是塞给了那个臭胖子。”
看着薛佳人癫狂的表情,薛青衣突然就不想说话了。打小这个堂姐就爱抢她的东西,只要是她看中的,她非得抢去不成,原以为这只是姐妹间的小打小闹,没想到她的心理居然变态至此。而且这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嫁给太子殿下是她自己求的,这会倒了祖父逼她的了,她是疯了,她何必与一个疯子多费口舌。
“你那是什么表情?可怜我?薛青衣你凭什么可怜我?现在我可是堂堂正一品的太子妃,而你只不过是一只丧家之犬,你信不信,我动一动手指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看着薛青衣那满是蔑视的表情,薛佳人恨不得撕烂她那张脸。
不过想到隐在暗处的某人,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她不想破坏了在他面前贤良淑德的形象,薛佳人恨恨地松了双手。现在这个贱人的生死都掌握在她的手中,她有的是时间教训这个贱人。
“是吗?这么说太子妃是打算看在姐妹一场,放我一条生路罗?”薛青衣讥道。
“放你一条生路倒不是不可以,不过听说咱们亲爱的祖父手上藏有一本克敌制胜的兵法宝书,不如你把这本兵书交给姐姐我,这样姐姐也可以在太子殿下面前为妹妹好好说道说道,届时让太子殿下在陛下面前为你美言几句,想来要留下性命也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姐姐也可以给你一大笔银子,你大可带着这些银子远飞高飞。怎么样?”薛佳人凑近她,轻启红唇,诱惑道:“祖父的兵书到底放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