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问你导师,这个活神仙他到底是从哪儿找来的,我们好好儿搞狙击,他戴着大墨镜,穿着克格勃的军大衣,大摇大摆上了火车,要跟我抢功劳。”宋青山顿了顿,又说:“人倒是真厉害,放翻了瓦希里六个警卫员,但是他自己也给人打成猪头了,赶紧在口岸上等着我们,这家伙给我们引了一大群的追兵来。”

这会儿倒是金石眼疾手快,抢过麦克风问:“我的瓦希里呢,还活着吗,你他妈的宋青山,你要真杀了他,我跟你没完。”

……

“老来福和加特林比性能,金石,我得很荣幸的告诉你,加特林的火力再猛,也比不过咱的老来福,久经杀场,好用!”过了两分钟,传来宋青山气喘嘘嘘的一声。

还用说吗,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冷奇的加特林再厉害,关键时刻,还得靠宋青山的老来福来救他那条天生就爱显摆的命啊。

……

宋西岭是头一回见有人扒着火车的顶盖过口岸的,但是宋青山他们,还真是趴在火车的顶盖上过的口岸。

好在出境严格,入境对苏国人严格,对于咱们国家的人并不严格的原来,他们总算是从那边过来了。

冷奇是给宋东海从火车上扔下来的,当然,宋青山还得把他搬上车。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曼的青纱,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春光。”在颠簸的车里,冷奇高声的唱着。

宋西岭开着车,时不时回头,就得看一眼传说中整个乌玛依矿区最不好惹的冷部长。

他受伤了,而且还是头部受伤,给人打的像猪头一样,但是精神很好,任凭宋东海给他处理着伤口,一直在不停的唱。

“爸,你们没有暴露咱们的身份吧?”宋西岭抽空问说。

这是个谨慎的孩子,当然知道这种事情,不论成不成功,不暴露自己,不引起外交灾难才是最重要的。

宋青山也戴着幅墨镜,穿着一件绿军大衣,摘了那顶绿军帽扔在沙漠里,又把绿军大衣也脱了扔到窗外,他说:“没有,我们冒充俄国人,又没摘过墨镜,他们应该以为我们是内部的和平人士干的,毕竟现在苏联境内反战情绪也特别的高涨,谁都希望爱好和平的戈尔巴乔夫能够上台,瓦希里之死,众望所归。”

“真他妈的爽快,我一枪就把瓦希里给干掉了,这趟回去我得在满矿区好好的吹个牛。”冷奇抽空说:“我杀了瓦希里,谁他们有信?但我真的就把瓦希里给干掉了。”

宋东海皱着眉头说:“爸,瓦希里不是在逃跑途中,给你五百米外打中的吗,你那一枪连我都惊叹,五百米啊,我都不敢相信你真的给打中了,但这家伙怎么说是他打中的,这也太过了分吧?”

人俩儿子一个开车,一个给他处理伤口,这个冷奇大言不惭,居然就当着领导的面抢领导的功劳,宋东海觉得这家伙简直脑子有病。

宋青山也觉得这家伙是个活神仙,接过东海递过来的水猛灌了一气,本来是准备给这家伙也灌点儿水的,看他太猖狂,没给水,给了一壶伏特加。

一口下去,呛的冷奇嗷嗷直叫:“操他妈的,宋青山你给老子给口水行不行,你是参谋长,那么点小功劳而已,让给我不就完了?老子回去还得给家属吹牛呢,我冷奇天上地下,独一无二。”

“行了吧东海,横竖见不得光的功劳,让给他吧。”宋青山于是说。

遇上这么个活神仙,大家都拿他没辙啊。

但是,在宋青山这儿,冷奇的前途就这么活生生的止步了。毕竟在军中当领导,别的怎么样不说,稳重是第一位的,这家伙当个武装部长,宋青山都怕他随时要搞暴动了,怎么可能再让他升职?

据说宋西岭的导师聂博钊让妻子陈丽娜准备好了丰富的新疆美食,等着他们凯旋归来,去家里吃饭呢。

但是宋青山确实没时间去,毕竟钢厂还有一摊子的工作得等着他去干,那么一座大钢厂,整个秦州都指望着它提高全省的经济水平呢。

而且,在外多一天,宋青山就得想想他的小北岗怎么样了,过的还好吗,猛乍乍断了奶,是不是哭惨了,还得回去看孩子啊。

所以,这是宋西岭唯一一次,可以不止是闻一闻导师家的饭菜,还可以吃上一回的机会,就这样遗憾的丢掉了。

冷奇伤势重,宋西岭非得赶紧带他走不可,但是毕竟兄弟俩几年才能见一回面,就这样走,总得有个告别仪式吧。

俩兄弟下了车,就在北风呼呼的戈壁滩上站着呢。

其实吧,西岭有很多话想跟东海说,比如说,他听说哥哥正在跟阿克烈烈谈对象,虽然只见过一面,直觉吧,西岭觉得阿克烈烈给自己当嫂子挺好的,但是,真要他跟哥哥说,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