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样严重的伤势那里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彻底治好的。桃瓷只来得及将时风的断臂接上去,还没开始治腿,酒店的保安就带着清洁工来到了走廊。
几个人先是合力将时风翻过来,又一块抬了起来,稳步往酒店外走去。
而一条腿断折、身上各处都有不同程度损伤的男人,依然微笑着仰望着天花板,任由自己被人带离此处。
桃瓷慌乱地伸手想将人拦下来,却扑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根本摸不到记忆里的人,只好憋住汹涌而出的泪意,头也不回地对着安娜交代了两句,又快步跟着工作人员跑了出去,唯恐他们再次对时风造成伤害。
一路跟着清洁工们来到了酒店门口,桃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时风扔上了装垃圾的货车,连同那条断腿,一块陷进了满车的塑料袋里。
原本光鲜耀眼的男人,此刻竟与垃圾为伴。
少年仓惶地挪了两步,正好对上雕塑的眼睛。
时风温和地笑着,仿佛根本察觉不到疼痛,定定地同少年对望。
桃瓷怔怔地走了两步,下意识伸出手想去握住时风尚且完好的那只手,却只听见货车发动的声音传来。
他茫然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跟着爬上了货车,也不管车上充斥着难闻的气味,蹲到时风的身前,颤抖着将温热白皙的手心轻轻放到了男人脸上,遮住了那双微笑着的眼睛。
明明对方从始至终都在微笑,他却觉得有一种极为深重的悲哀,从那双眼睛里透了出来。这是桃瓷第一次懂得,什么叫做命运弄人。
少年将头埋到膝盖间,软声低喃道:“没事的……桃瓷跟着你一块去,等确认你没事了,再想办法让安娜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