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她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
“当时也是死马当活马医,觉得即便救不活,及时把鸡嗉囊里的鼠药清了,鸡肉还可以吃。”甄十娘少见的轻快语气中有股小女儿的甜美,“不想竟救活了,连邻居都惊奇,去年李伯母家的狗摔断了腿,还抱过来让妾给缝呢……”利索地把药布系好,“好了。”松开沈钟磬的手,“将军伤口好的比妾想象还要快,用不上七天,再有三五天就可以拆线了。”
沈钟磬没言语,他伸出没受伤的左手轻轻擦去甄十娘额头的汗珠,又把掉下的刘海一根根掖在耳后。
已经习惯了零下一百摄氏度的温度,沈钟磬目光骤然升温甄十娘还真不习惯,她身子一阵僵硬,下意识地想躲开他的手,想起他别扭的性子,到底又停在了那儿,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整理好她额前的碎发,沈钟磬满意地收回手,抬起包扎好的右手,“你这缝合术很好,若拿到军中,能挽救许多人性命。”
他也赞成她的医术?
身为大夫,没有什么比让人认同自己的医术更令人激动了。
如霞光突破氤氲的湖面,甄十娘目光少有地亮起来,言不由己地,她脱口问道,“……士农工商,医道不在此列。属于三教九流,将军也觉得行医低贱吗?”声音一惯的温淡,甄十娘心却紧紧地绷着。
不知为什么,明明已下定决心埋没自己的医术了,可她还是打心里希望沈钟磬能认同她,支持她行医问药,对于她来说,行医是一件能让她无比充实快乐的事情。
就说他也瞧不起大夫。
见沈钟磬沉吟不语,甄十娘一阵泄气。正要找话题把这事岔过去,却听沈钟磬说道:
“医乃仁术,怎么能说低贱?”他认真地看着甄十娘,“你是没见过战场上那些受伤的战士……”眼前闪过那一副副动人的画面,沈钟磬声音不无感慨。“……身怀仁术,他们都有一颗仁心,如果你看到他们为能多挽救一条生命而废寝忘食不眠不休的场面,看到他们为寻找一味良药不惜亲身尝试的痴迷,任谁也会尊重他们,不会认为这是不入道的九流之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