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这双有种堪透世事的淡定的眼,沈钟磬蓦然想起自己三日前来这儿。她就是去了临镇寻求名医。
也许这是真的。
这念头一闪过,沈钟磬心里一阵烦躁,他腾地站起,大步走了出去。
甄十娘一动不动地坐着,眼里有种近乎羽化的沉静。
“小姐!”沈钟磬一出去。秋菊喜鹊就冲进来,“他跟您提和离了?”
见甄十娘摇头,喜鹊声音有股兴奋的尖利,“你没答应?”所以他才怒气冲冲地走了?
“他没提……”甄十娘又摇摇头。
“那……”
那将军怎么气走了?
话在喜鹊嘴边直打转,她心神不定地看着甄十娘。
“把围棋拿过来……”甄十娘起身来到炕上。
秋菊搬过炕桌,小心翼翼地铺好棋盘。
吧嗒,甄十娘把手里的黑子放在星角处。随手又捡起一粒白子,一粒一粒地摆着,甄十娘神色如常,心却如煮沸了的水般翻腾不息。
喜鹊和萧煜都说他是个重信重义的人。
人至信则心胸磊落。她赌他是个磊落的人,不会在她病弱时离弃她,所以才在他说出合离之前抢着说出自己命不久矣。
言外之意,他只要耐心地等上两年就是自由身。他们已经没必要和离了。
可这也是一把双刃剑,把自己的短处暴露给对手。若她猜错了,他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为早日借助联姻攀上更高的权势,便可以此为据,上表请万岁休了她。
七年无出,又加身患恶疾,她犯了七出中的两条,即便有先帝谕旨,万岁也能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