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来来低眉顺眼的道:“回郡王的话,奴素来愚笨,时隔多年,有些记不真了。不过事发当日,有传信去巴州,不知宫中是否有旧日存档?”
管平波心里暗暗吹了个口哨,这丫头有点精啊!余光去瞥孔彰的脸,只见他抿着嘴,面无表情。
殿内气氛凝重,杨来来垂眸不语。当年在公主府,孔彰被端悫拿捏的模样,犹在眼前。那等屈辱与愤怒,休说出身不凡的孔彰,便是她一介奴婢,遭此对待,都能恨不得生啖其肉。最可悲的是,多年的忍辱负重,依旧没能拦下端悫的毒手。仿佛所有的奴颜婢膝都是一场笑话,都昭示着孔彰当年是多么的懦弱与无能。杨来来岂敢当面揭他旧伤?不为他是郡王,便是街坊,都不能如此的没眼色。端悫已死,陈朝已灭,细究往事没有意义。但,孔彰唤她来,她不能随口糊弄,那是把孔彰当傻。子。遂,她尽量柔声细语的道:“奴当年不过是外院的使女,许多事只能从旁人闲谈中知晓,不比亲生经历,故而难记真切,请郡王恕罪。”
孔彰险些被气乐了,冷笑着问:“不知杨姑娘。亲生经历了什么,才记得真切呢?”
杨来来瑟缩了一下,再不敢说话。
孔彰瞪着杨来来,绝不信她会胆小怕事。利用女子的孱弱迷惑对手,搁别处有用,在梁朝可没人买账。然而毕竟男女有别,他不能真的去欺负恫吓“弱女子”,便是没人背地里闲话,自己也觉得丢脸。于是更生气了。
管平波暗叹杨来来着实太滑溜,出言解围道:“来来在旧都颇为颠沛,过去的事一时记不起来也是有的。此事不急,不若叫她回去慢慢想,过几日写成折子,呈上来便是。”
杨来来惊出了身冷汗,不为托词,而是猛地发觉孔彰比过去敏锐的多,自己那点小伎俩只怕已被看穿。不敢再作死,忙不迭的应道:“奴遵旨。”
管平波握住孔彰的手,笑道:“接连下了好几日雨,难得天气晴朗,你陪我走走。”
孔彰想要的是真。相,不是跟个女人死磕,既管平波已有提议,不便穷追猛打,随手找了个台阶,问道:“池唐可好?”
杨来来怔了怔,不想孔彰还记得多年前微不足道的亲兵,忙道:“外子依旧是往日模样,只是十分想念郡王,盼着郡王赏脸,叫他来磕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