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生的嘴巴又闭上了,她什么也没说。
过了几日,她问范深:“我见许多人,被关在看不见的笼中。他们中大多不知自己身在笼中,但总有些人智慧过人,察觉出了种种不对。我该不该将真相告诉那些人呢?”
竹生所说的“笼”显然是一个比喻。但这时候离他们闲谈中随口扯到天地大陆海洋已经过去了数日,范深每日里忙得脚打后脑勺,哪想得到两者的关系。
他虽不知道竹生拿来比喻的本体究竟为何。但竹生是他的君主,特特来问他这个国相,就不是小事。
他想了想,认真的回答:“这些人若知道了真相,能否挣脱这牢笼?”
竹生沉默了一会儿,道:“不能。他们不能,我也不能。连我自己都在这笼中。”
范深道:“这便分人。有人知道了真相,会愤怒,会想要挣脱。有人知道了真相,却会绝望,甚至会迁怒告知了他真相的人。”
竹生便长长叹息一声。
范深道:“告不告诉他们真相,于你可有妨碍吗?”
竹生摇头:“没有。”
“只是……唯我一人知道真相,唯我一人醒着,旁人都仿佛沉睡,总叫我胸中如有块垒。”
“特别是,我只要想到有那么一个人,建造这样一个牢笼,将这些人都囚禁其中,便总是忿忿。”
“他可曾问过别人是否同意?他可曾在乎过别人的意愿?我真想说……他凭什么?”
“可我知道,他凭的……必然是超出想象的强大。”
范深范伯常,学识渊博,经纶满腹,天下几乎无有他不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