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凉夜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唯有垂眸不语。
他沉静冷然地看着她,饮了一口酒,续道:“你们汉人有一句话叫做:‘强极必ru,情深不寿。’夜儿,你这一生吃亏就吃亏在你太要强了,不懂得柔韧迂回之道。有一些气,实在没有去争的必要,你就是一个女人,这是改变不了的铁的事实。女人的战场不在这儿。”
他顿一下,补充道:“男人才是女人的战场。”
这句话把杜凉夜说得噗嗤一声笑起来。
她一笑,那双丹凤眼就成了两道漂亮的弯弯的月牙儿,有着说不出来的娇俏可爱。这个笑容顿时就取悦了他,但他不会外露一点儿。他天生就有这种不露声色的本领。
他重重哼了一声,佯怒道:“不服气?哼!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一样,听不进老人们的话……”
“您现在依然很年轻!”杜凉夜微笑着说。
“是嘛?”他淡淡地问。
“是的。在我心里,您永远年轻、英俊。”
他哼笑了一声,嗓音浑厚,有着某种类似金石般的质感,又像是坚冰层下湍急的水流之音,使人听起来莫名要起一股冷萧之感,无从分辨他的真实情绪。但杜凉夜却知道,他是真高兴的。果然,他放柔语气道:“不是发烧嘛,喝两杯酒吧,活血去寒。”
她依言饮了一杯。他便沉默用餐,不再说话。杜凉夜因为忌讳别人的闲言碎语,故而在他跟前格外显得庄重肃严,即便心知他是真宠自己,也从来不多一句嘴。她在别的方面一向天地不怕,唯独这一点是她的死穴,生平最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