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凉夜面色微变,用一种半是撒娇半是抗议的口吻道:“爹!您可别忘了,就连王爷都夸我是女中豪杰呢。”
杜大人越发烦恼:“这你就信了?傻孩子,你太天真了——”
杜凉夜挺身静立,但笑不语。
“范大人这一路,遇刺十多次,死伤侍卫二十多人,这些侍卫哪一个不是江湖高手,结果还不是被那群贼人给——”他停顿一下,再次发出深长的叹息,忧心忡忡道:“他若是在洛阳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我如果对上面交代?”
杜凉夜微笑:“您放心,范伯父绝不会出任何意外的。”
杜大人皱眉不语。
幽暗室内,一灯如豆。
杜凉夜待要劝父亲前去休息,他忽然叹道:“千古艰难惟一死。我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之书……”
“父亲!”杜凉夜好像忽然被针刺了一下,忍不住出声打断他:“明朝体制腐朽,奸佞横行,乃是天命所弃,就连钱谦益方以智这些文坛大儒都纷纷归顺,做了贰臣,您又何必整天——”她猛地一眼看见父亲的脸色,连忙闭嘴。
“看来王爷把你调教得很好!”杜大人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可是你别忘记了,你始终是一个汉人。”
杜凉夜垂下一双浓密的眼睫,不再言语。
杜大人缓和一下语气,道:“无论如何,当初若是没有你范伯父,也就没有我杜某人。世人道他是叛臣贼子,都欲除之而后快,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
杜凉夜道:“我刚刚在城里转了一圈,从北门到府衙这一段路都已安排妥当,任何可供藏身的地方,我都安cha了人仔细巡查,您就放心吧。”
杜大人仍是忧心如捣,最后在她的再三劝慰之下方才回房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