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浅荷心中尴尬,却扬起脸对杜昕言骂道:“小杜你失心疯了?咱俩青梅竹马从小感情好,我也喜欢你。但现在我却发现不一样,不是一样的喜欢,你明白?我只当你是大哥一样的喜欢!”
换成别家姑娘,这些话是万万说不出口来的。偏偏丁浅荷敢说,而且说得理直气壮。她说这话的时候,眸子像淬了火,燃着勇气与怒意。一身红衣飘飘,一时之间叫杜昕言竟有种愧不能言的失神。
高睿定定的看着丁浅荷,突然握住了她的手。他给了她一个让她极安心的微笑:“小杜既然包了醉仙楼,睿当然不会持强而入。不过……”他语气一转,对诚惶诚恐的老板笑道,“老板可介意请大厨来我三皇子府做道醉蟹?”
老板得罪不起杜昕言,更得罪不起当今三皇子。听了这话擦了擦汗阿谀道:“三殿下请回府,小的马上请大师傅来府中做醉蟹。”
丁浅荷一听也笑了,她目光温柔的瞟了眼高睿:“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杜昕言是个白痴才看不出来丁浅荷眼神的变化。
他与丁浅荷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丁浅荷从来没用这么温柔的目光看过他。准确的形容,是丁浅荷从小到大就没流露过这种小女人的娇柔模样。他失神的看了她一会儿,仿佛第一次认识她。杜昕言心里苦笑,从楼上一跃而下,抄着手挡在了两人面前。
“小杜!”丁浅菏皱眉。
两男当街夺一女,而且一个是京城风流小杜,一个是当今军功赫赫的三皇子。围观的人呼啦聚了过来。不敢言声,却都竖直了耳朵睁大了眼睛。
高睿微微皱眉。他心里当然清楚大皇子熙和杜昕言都不想让他娶丁浅荷。杜昕言痞痞地挡在身前,摆明了要闹事。这样就可以阻止他?高睿放开了丁浅荷的手,温和地说:“小杜,你有什么话想和浅荷说就请她去雅间慢慢说去。大街上别给女孩子难堪。”
这句话一出口,杜昕言觉得自己这风流公子简直就变成无赖公子了。
丁浅荷当然更受不得这种激,大声说:“我没话和他说。三殿下,你要不要请我去赏菊吃蟹?不去的话我就回府了。”
高睿挑衅的对杜昕言笑了笑,亲手掀起了轿帘。
杜昕年这才发现,丁浅荷居然没骑胭脂马,居然肯乖乖的坐轿子。他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折身回了醉仙楼。
捞出一只肥蟹,杜昕言指力过处,肥美的蟹ròu丝毫无损的从壳中抽出。掰开蟹壳,蟹黄满得快来溢出来。蘸着姜醋入口鲜香,再饮一口温好的酒。他觉得很幸福。
老板与侍候的小二都很同情他。酒一喝完马上就递上。似乎京城小杜今日不为情所醉就太不应该了。
杜昕言吃了十来只蟹,喝了三斤花雕,打着饱嗝问老板:“我醉了没?”
老板看了看他,青衫上酒痕点点,还有蟹黄的污迹,眼神迷离,似乎是醉了。
“醉?我还没醉!再上酒!”
这一喝,就喝到了月上中天。老板叹了口气觉得他真的醉了,示意小二上前催请。
杜昕言双目眨起红丝,握了把筷子射出。穿过小二衣袖衫角将他钉在墙上,他哼了声:“话多!”
老板骇住,扯烂了小二衣裳,才将他从墙上救下来。他又亲自下厨炒了菜重新端上桌。捧着一坛珍藏的花雕拍开泥封,大声地对杜昕言道:“小杜公子一定要喝好喝醉!醒了就忘了丁姑娘吧!”
杜昕言醉眼蒙胧,哈哈大笑,一掌将那坛酒拍得粉碎:“不喝了!”
老板大惊。却见杜昕言长身而起撕下青衫一角揉了,蘸着红色的酒在雪白的粉墙上边吟边写:“平生只爱荷花香,哪管菊花黄。且笑青梅无辜,由他携她往。欲飞天,寻仙子,思断肠。佳人无踪,茕茕独影,自是痴心妄想。京城小杜醉书。”
第二天,京城中人人都知道小杜为丁家浅荷小姐大醉。纷涌上醉仙楼欣赏粉墙之上那首飞扬得几欲破壁而出的醉后真言。都为小杜叹息,鄙夷丁浅荷弃青梅倚权贵负心薄幸。
笑菲定定的看着那面墙,字迹酣畅淋漓,端得是副好书法。她欣赏了会对嫣然说:“照我说的去办!”
等她离开时,墙上暗红色的字迹已被贴上了一层纯金铂。阳光照映,墙上金光灿烂,刺得人眼花缭乱。
嫣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笑菲冷笑:“想破坏丁小姐与三殿下门儿都没有,我要让他知道,哪怕满城风雨,在权势与金钱的诱惑下,最终连丝儿痕迹都留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