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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船女啃着馒头回头笑了笑,似很高兴他喜欢。

杜昕言也呵呵笑了。一壶酒转眼见了底,晒着温暖的太阳,宁静的芦苇摊,没有心机的女孩,他有种想睡上一觉的感觉。杜昕言放松了躺在糙地上,闭上眼睛。一股慵懒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他想睁开眼,眼皮却重如千斤。他努力想睁开眼睛,只看到一片黑暗。

撑船女从脸上揭下一层黑色半透明的面具,露出无双冷艳的脸。她走过去伸手推搡着他。杜昕言一点反应也没有。无双又从头上取下木簪,毫不客气对准他的手扎了下去,仍然没有反应。

她默默看了会杜昕言,终于相信他醒不过来了,这才松了口气低了头细细的看他。

杜昕言的脸沐浴在阳光下,明朗恬静。

无双看了会儿,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只竹笛。一寸长,翠竹制成,碧绿可爱。放在嘴边吹出一串水鸟般的鸣声。片刻后,又一只船芦苇丛中划过来。笑菲白衣飘飘,悠然站在船头。

“你和嫣然在船上等我。”她下了船,瞧着躺地上的杜昕言,眼笑得眯成了fèng。

嫣然撑开船,隐入芦苇丛中。重重苇影挡住了无双的视线,无双突开口问道:“小姐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

嫣然笑道:“你迷翻了他,小姐怎么会有危险?有事小姐会以笛声示警的。无双,我看小姐八成是喜欢上杜公子了!”

无双哦了声,望定向前方的沙洲没有再问。

“无双,你别告诉小姐我说的,我只是猜的。”嫣然吐了吐舌头,调皮的笑了。

笑菲坐在糙地上,手指轻轻顺着杜昕言的眉毛抚过,指尖毛茸茸贴服的感觉。纤细的手指像划过琴弦一般拔弄着他的黑睫,看着它们一根根从她透明的指甲fèng中跳起。笑菲喃喃道:“好长的睫毛,知不知道你的眼睛很有神?”

手指依次从他的鼻梁划下,停在他的唇上,“你吹的箫很好听,你也是心里寂寞的人吗?”她的声音变得轻柔,像流水般舒服。

杜昕言沉睡不醒,笑菲也没有说话,坐在他身边安静的看着他。阳光暖暖的照着,风暖暖的吹着,她抱着膝坐在他身边,天高云淡,安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你睡着了,我做什么你也不知道。”她似在鼓励自己,回头往小船划开的方向瞧了瞧,丛丛芦苇拦住了视线。笑菲拂开面纱,低头轻轻触了触杜昕言的唇,温软的感觉。她飞快的抬头,满脸阳光。

“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她满足的叹了口气。歪着头又看了杜昕言一会儿,笑菲低声道:“真想一直这样,可惜你快要醒了。”

她开始动手,将杜昕言荷包里的东西全掏了出来,拈起那枚江南司监察御史的牌子得意的笑了。

笑菲将那块牌子放进怀中,将吃食包好,提在手里,笑嘻嘻地说:“对不起啊,你功夫高,应该饿不坏的吧。我只是困你几天顺便用用你的牌子而己。我才不会像无双,我就算天天想着你,也一样会下手害你的。因为我喜欢你之前,我就帮着三殿下了,回不了头啦。等三殿下得了江山,我有了权势,你就逃不掉了。”

她伸开手虚抓一把,将阳光握了满手,不由得心情大好。走了几步她又回头,拿出一个馒头放在他身边,像是在说服自己:“就留一个吧!我不是对你好,吃不饱会更饿!”

笑菲掏出竹笛唤来嫣然与无双。她上了船,恋恋不舍地瞧着躺在糙地上的杜昕言,片刻后轻叹了口气道:“黑帮主定已等久了,走吧。”

无双接过嫣然手中的竹篙,用力一点,船飞也似的划出。半个时辰后,船已划出芦苇丛,前方水道上正停着另一条船。

船头站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肤色黝黑,颌下一圈短髭须如松针直立,目光炯炯有神,极是威武。

两船靠近,笑菲浅笑道:“多谢黑帮主相助。这个人情笑菲记下了。至于杜大人么,我也只是想困他在黑石滩几日。杜大人要离开黑帮主不必阻拦,若五日后他还困在黑石滩,烦请黑帮主送他上岸。”

黑连虎慡朗笑道:“沈小姐不会武功却能困住天池老人的高徒,黑某佩服。沈小姐请放心,漕帮绝不食言。”

笑菲的船荡开,朝岸边划去。黑连虎则回转黑石滩水寨。他身边划船的汉子这才问道:“帮主,都是官府中人,为什么要帮沈小姐,不帮杜大人?”

黑连虎嘿嘿直笑:“现官不如现管。江南督府尹陈大人是沈相门生,杜大人是京官,与咱们关系隔了十万八千里。陈大人坐稳了督府尹的位子,漕帮好处多的是。咱们帮的不是沈小姐,是陈大人!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