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萧飏凤眸微眯直直望着她,捏着她端着粥的双手“不然还是我喂你……”

“我自己吃。”她立即捧着碗低头喝粥,旁边的人薄唇扬起满意的弧度,起手将桌上的菜一一放她面前的碟子里夹。

用过早膳,凤浅歌迫不及待地步出那满屋猪肝味的房间,远远看到玄成拿着什么东西疾步朝这边走来,看到她躬身见了礼便举步入门。

从那日提及朝歌城,萧飏便让玄成去打探前往朝歌的路线,朝城歌几乎已经是从世间消失的一座古城,要想找到势必的费些时间,看方才玄成拿的,想必是地图,她想起曾经和楼暗尘在皇陵之中寻到的那地图。

曾经她以为找到镇魂珠可以改变一切,可以回到她的世界,到头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如果要发那么大的代价来让自己回去,她想她是做不到的。

朝歌是一定要去的,可是这一去,会面对什么?会发生什么?她无法预料,无论发生什么,她相信她可以坚定而勇敢的去面对,过去也好,未来也好……

冬日的阳光格外的明亮而温暖,府中的梅花,开了满园,暗香浮动,雅致动人。萧飏吩咐完玄成准备前往朝歌的事宜,到园中便看到梅林树下的身影,举步走了上去:“这么冷,跑出来做什么?”

“这里的梅花和清华苑的一样美。”她淡笑言道。

“清华苑?”萧飏微皱起眉。

“当年刚回汴京就被塞上花轿,到了王府还在雪地里冻了几个时辰,好不容易进了门还差点死在你的剑下,后来被赶出王府就住在清华苑,那年的梅花开得很美。”她平静地说道。那时候的她,又可曾料到在那个时候已经与拒亲之人纠缠不清,又会遇到润似清风的青衫男子。

他闻言面色微沉,忆起那些往事,只觉恍如隔世般遥远。

“你倒是挺胆大?”他低头瞥了她一眼,笑语道。花轿挡在门外她竟胆大的人让人撞开了王府的大门,不畏不惧,还当面索要休书。

她秀眉一扬,哼道:“那也是被某些人逼的。”她在相国府亦不受宠,无权无势哪敢能皇家斗,只得小心应对,步步为营。

他薄唇勾起,探手一搂她的肩,供认不讳:“好,我逼的,我逼的。”

她侧头望着她,摇了摇头:“看到现在的你,真不敢想过去那个不可一世的九章亲王。”当初,她不愿嫁,他不愿娶,今日竟然已成夫妻,人生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

他淡笑不语,拉着她穿过梅花林:“朝歌城的地图寻到了,这几日休养好了,三天后就起程去。”虽然想尽快走,但又担忧她现在的身体状况。

“嗯。”她淡声应道,沉吟片刻后道:“四哥,我们回聆风小筑去住一天吧。”从汴京回到燕城,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未再回去,这一去汴京,亦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回去。

他闻言低头望着她,思量片刻,薄唇微微扬起:“现在去。”她微一怔,面上绽起暖阳般的明亮笑意。

当即让玄成了马匹,两人一道便打马出城,奔向白雪遥遥的山水间。

院门外放着两盆茶花,看来是荣叔一家送来的,聆风小筑的梨树是光秃秃的,后园的紫藤也是花叶落尽,凤浅歌将茶花搬入院内,让荒芜的院内多了一抹绿意。

屋内的东西还是她临走时的样子,放在桌上的竹笛蒙了薄尘,他抬手拿起拂去上面的尘埃,薄唇上扬,就这东西硬是让他学了几个月才学会。

煮清茶一壶,茶香袅袅而出,驱散了这初冬的清寒,有笛声幽幽在宁静的院中起起落落,缠绵不断,流转不息。

看着夕阳西下,他们似乎又回到曾经那样的平静的生活。

她温柔地起手替他斟茶,他望着她,出声道:“我爱你,浅歌。”他本不会说这些些矫情的情话,可是这一去他怕再也没机会跟她说。

他爱她,一生如是,此生不悔。

她拎着茶壶的手一滞,唇角勾起笑意,道:“我知道。”这些年,他从没有说过爱她,但他已经在做了。

她本以为这一生他都不会说的,他不是那种善于甜言蜜语的人,这些话不易从他口中说出。今天终于听到了,她却感觉无尽悲伤,他们都知道这一次的朝歌之行,也许再也回不来了,所以,所以他才会这样说。

他深深知道自己的命已经快到尽头。但这一生,他没有后悔遇上她,没有后悔爱上她。

第三日的清晨,玄成等人已经在镇上等候,一行人踏上前往朝歌的路途,那座遗失百年的古城,那个百年前传言的人间乐土。

上了马车,凤浅歌取出她曾在皇陵之中寻到的地图,萧飏拧着眉看了片刻:“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