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凤浅歌怎么办?她岂不是也被这家伙骗了?不行,我得去告诉她。”看着一脸无害的,原来心里这么黑啊,不能再让凤浅歌深陷狼窟,说罢便起身欲起。

“回来,你以为她不知道?”萧飏冷声喝道。论聪明她不输任何人,想必事发心中也明白了,只是如今事情的开展已经远不是他们所想那么简单了。

“啊?!”萧天痕悻悻地坐下来“她……真的知道?”知道还不跑,还留在那家伙身边,凤浅歌你个笨蛋。

萧飏漠然望着下面热闹的人群,围猎要不了几天便要回京,这几日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修涯的身份确实是出乎他的意料,只顾着高家那边,竟然忘了这个最大的对手在打什么主意,让他得逞了。

“四哥,我敢打赌,他一定是冒牌的。”萧天痕信誓旦旦地说道“回京我一定要揭穿他的谎言,看他还敢冒充。应公公不是说有那个稳婆吗,回京我就去找出来。”

“早死了。”萧飏淡声说道,安王府郡主未婚早孕,这样的事怎么会让外人知晓,太后不会让那人活着,安王府也一样不会。

萧天痕气结,那岂不是死无对证,连容贵妃和父皇都认定他是,假的不也成真的了。

萧飏薄唇勾着冷讽望着远处庆贺的人群,心中不由生出一个连他自己都意外的想法,卫候当年也是拥护太后立萧赫为帝的,卫家和母后的死,是否……也与容贵妃有干系?

第一百九十四章 背后一刀

灯影朦胧的帐中,凤浅歌一人怔然独坐,耳边隐约还可以听到的欢歌笑语,她借口身体不适便早早回了帐中,如今的修涯越来越让他难以明白,或许她从来都没有明白过。

每次与容贵妃相处,她的心总会无端生出不安和恐惧,那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即便是杀人之时,即便身处绝境之中,她也从未有过那种感觉。近日来隐约知道了容贵妃与苍月帝之间的事,容贵妃是曾经安王府的郡主,曾与苍月帝有婚约,然而安王府却是站在当时太子一党,先帝归天,各王相争,容贵妃便由安王作主嫁与燕王,但夜太后依旧将萧赫扶上了帝位,清除异己安王府和燕王府便是首选,两府灭门,独留下容贵妃一人,这等血海深仇,她可以将它放在心中沉寂二十年,二十年来与仇人夜夜共枕,这份隐忍与算计让人不敢深思,如今朝中重臣多是当年帮助夜太后的灭掉安王府和燕王府的,如今一个接一个死去,这其中是否……也与她和修涯有着关系。

回算起来,自己也是在三王之乱那年出生在这个世界,如今每个人的命运都与那场血腥帝位之争联系到了一起,各自有各自的归宿,她又该归往可处?

沉寂的大帐内,压抑让她无法喘息,内心翻涌的思绪几欲喷薄而出,让她无法平静下去,她忽地站起身,掀帐而出,到最后面的马场而去,牵出马匹翻身而上,狠狠一扬鞭,马儿吃痛扬蹄朝外奔去,校场上欢闹人群谁也没有注意到悄然奔出围场的人。

抠山坡之上,萧天痕望着夜色下一人一马奔驰而去,喃喃道:“四哥,那个人……好像是凤浅歌?”

身旁的人闻言霍然站起身,马场之上那策马而去的身影,不是凤浅歌是谁?

夜色很浓,风很大,她一人策马下山,直到黎明之时到了宁城的普陀寺下,仰头望着晨雾缭绕中的山门,不知为何心似乎有着刹那宁静的感觉。

她翻身下巴,望着长长的阶梯,举步而上,来这里也有数次,但从未像今天走得这么认真,她单独一人朝前走着,一种默然,每走一步心头都不禁涌上千头万绪来,前世的,今生的,种种回忆,种种过往,都缓缓从心底涌现出来,望着渐近山门,那气势恢弘的石联映入眼中,心头只觉百转千回。

芸芸众生,善善恶恶一杯土

茫茫大地,真真假假总成空

走完一千步,正欲抬手敲门,山门霍然大开,一小和尚一宣法号便道:“修夫人,方丈有请。”

熟悉的禅院,依旧那般清幽,无尘正起手斟茶,望着踏入院内的人,手不由抚上白须,嘴角扬着一如继往的浅淡笑意。凤浅歌与他对桌而座,淡然一笑道:“方丈又算准了我会来。”连开门的人都吩咐好了,茶也备好了,这一大早无香客上门,不是等她等谁?

“缘到,人便到。”无尘方丈言道。

凤浅歌浅抿了一口茶,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想到这个地方,只是为了寻求一片心灵的宁静,前殿的众僧开始做起早课,袅袅梵声远远传来,似在悄然洗涤着她的心灵。

无尘只是静然煮茶斟茶自始至终也未开口问她为何而来,也许不用问,他心中也了然,这个人的诡异,简直可以超自然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