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看他,心下渐渐生凉,皇兄,你到底是误会了。
真以为昨晚情,就能将我牢牢套住,亦如其他女人,视他为天,将自己的命运乃至一生交付于眼前的这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天潢贵胄,再不愿离开,或者说,再也不敢离开。皇兄,他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看来,在他眼里,我与其他的女人,并无任何不同。心里冷冷一笑。
我在窗前坐下,仰脸微微一笑,语调魅惑:“皇兄,经过昨夜,我是如何,你不是已知道了吗?”我语调凉凉。
他的笑容瞬间凝在脸上,随即身形一晃,忙扶住长窗“你是说……”
昨夜一夜纠缠,皇兄即便宿醉再糊涂亦不会不知道我早已非完璧之身。只是,不知道乌洛之前对皇兄所谓的“一往情深”是否言外有此意。乌洛,他是魔鬼也好,杀入入麻亦罢,和我又有何关系?
震惊后的梁文敬,很快敛去神色,看上去平静如常:“既是如此,那,你……为何逃开?”
我微一探身,伸手摘下院内开得正盛的一朵牡丹,这才转身道:“皇兄,卿卿在和母亲入冷宫的第一天起,就如水上飘萍——不,还不如飘萍——那飘萍虽然无根无家,但至少可以随着水流自由自在来去。我和母亲呢?在那牢笼般的地方一过就是十个春秋。那时候的自己,生死又有何异?所以,只要有母亲在身边,什么也不怕。”
早晨细碎的阳光透过长窗在他的脸上洒下朦胧的影子,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感觉到他眼底漆黑,不辨悲喜。
“母亲死了,除了那句让我好好活着,什么话也没留给我。”我依然微笑,提起母亲,心如凌迟般,我想我的脸色一定是苍白的,还是说了下去:“为了母亲,我唯有好好活着,以不负母亲的在天之灵——所以,我又怕死。”
昨夜半醒半醉之间说的话,一半是醉话,一半是真实的,但是借着酒意说出的,往往都是真话,梁文敬未必没有听进去。
站在眼前的梁文敬,脸上亦是苍白,没有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