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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单到着单。意外的言辞令她惊愕,他过于沉冷的眼神刺得她心尖直痛,眼泪大颗滚落,想要解释却如鲠在喉。

一边的伊稚斜闻言后怒了,喝道:“赫连御舜,你说的那叫什么狗屁话?”

连南华都睁开双眼,吃惊地看着赫连御舜。

阙氏走上前,火把的光亮将她的脸映的更加明亮,连同唇边的笑意也意味深长,“太子,我没有骗你吧,这楚凌裳心中根本就没你,可惜这么多年你被蒙在鼓里。还是趁早做决定吧,要知道,百姓们多等一天,心就多一天不安,单于还在等着你的回话,如果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忍心处决这个女人,那么吃亏的可是你,别忘了,你自己定下的军纪,不战而返者,斩。”

楚凌裳含泪看着他,看着他的眸光渐渐转冷,看着他往日的柔情不再,又听他低低说道:“是你先负了我,就别怪我不留情面,既然你的已经不在匈奴,那我就成全你,将你的骨灰撒在半山江湖,让死后心想事成。”说完,他突然起身,冷冰冰地下了一道命令——“春祭之后,火刑楚凌裳,以慰藉天灵,我,将亲自动手。”

一丝冷笑逸在阙氏眼眸,终于如愿以偿。

“赫连御舜,你疯了?”伊稚斜冲着他怒吼一声。

赫连御舜对他没加理会,只是冷冷看了楚凌裳一眼后,转身要走——

“赫连御舜!”楚凌裳在他身后凄惨叫了一声,眼底的悲伤早已化作了愤怒,“为何你不相信我?既然连你也认为我是巫蛊之人,那好,我就诅咒春祭之时狂风四起,一同烧了你这个薄情寡义之人。”

赫连御舜停住了脚步,眼底暗了暗,眉梢闪过一抹蹙意,阙氏在一旁见到后冷言道:“太子,听到没有?她只不过就是个巫女罢了,如今连你也一同诅咒,你也该死心了吧?处死了楚凌裳,你才能全身而退,不是吗?”

沙场君倾两年后半山居

一声冷哼从他鼻腔中逸了出来,“如今夜崖迹已死,楚凌裳将会行刑,伊稚斜和南华不过是受了连累之人,一个是我明媒正娶的大汉公主,另一个是战绩有功的左谷蠡王,阙氏难道还想一并处决?”声冷绩楚冷。

阙氏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放心,我马上下令释放他们两个。”

每年春祭,带领诸首长上祭台的都是匈奴国的最高统领,但今年例外,单于病重无法下榻,阙氏取而代之,朝出营,拜日之始升,夕又拜月,巫觋手持祭杖又与舞者们附和了一番,便到了行刑之时。

刑台与祭台相对,早已高高堆起燃物,几乎已经到了半人之高,楚凌裳置身其中,身子紧紧固定在刑架之上,长长青丝垂落下来,她的脸异常地惨白。

单于庭的牧民们几乎全都来了,有的甚至在跪地祈愿,希望通过这次火刑能够消除上天之怒。

青袖已经哭得稀里哗啦的,一直被虎漠死死地拉住,最后她不停地捶打着虎漠,甚至张口去咬。她恨不得上前去杀了亲自要行刑的男人。她以为,在她买通了丫鬟偷着将堕胎药换了就没事了,万万没想到小姐会死在最心爱的男人之手,师兄已经不在了,小姐一旦也没了,她也不活了。

行刑将近,天突降大雪。

楚凌裳无力地低垂着小脸,尖尖的下巴几乎要抵到了胸口,良久后,赫连御舜走向了刑台,众目睽睽之下捏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句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苍凉的笑逸在她的唇边,原本清澈的眸光也染上万般悲痛,“你看到下雪了吗?连上苍都在为我流泪,赫连御舜,我就是巫女没错,只要你敢行刑,上天定会吹起狂风,将你们这群人统统烧死!”

“好个大胆的巫女,竟然口出狂言。”阙氏在一旁怒喝道,这一生气不要紧,却触及到了脸部的伤口,痛得又开始捂着脸。

“哈哈——”楚凌裳狂笑,这时开始微微吹起了北风,将她的头发吹乱,披头散发的样子极为骇人。

赫连御舜眼光一沉,面容整个变得可怖,他缓缓开口,嗓音低沉如同磐石压过——

“行刑!”

行刑的号角吹响,侍卫们全都上前于刑台之上围成了一圈,高举手中的锋利大刀,大片的雪花砸在上面,像是一只只寻死的飞蛾,赫连御舜亲自点燃了大火,火苗“蹭”地一下窜了上来,四周牧民们全都高呼狂舞,疯狂的身影遮住了青袖凄惨的叫声。

火舌疯狂摇摆身躯,丝毫没因大片的雪花而影响半点,大火中的楚凌裳依旧疯狂笑着,赫连御舜则退到了一边,将手中的火把狠狠扔到了一边,手指用力地攥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