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离开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既然她回来了,那——师兄呢?
华阳公主唇边的笑意渐渐冷凝,许是没料到原本计划好的一切都被突然出现的南华给打破了。
南华上前,朝着军臣单于和阙氏深施一礼道:“是南华做事太过莽撞,前几日南华听太子提及单于您病情反复而忧心忡忡,太子妃又感叹单于庭缺乏能够治愈的糙药,情急之下便外出寻访,没料今日汉使来访,让单于阙氏担忧南华罪该万死。”
楚凌裳一直静静地看着她,心中隐隐捏了把汗。
单于听了眉宇间略显松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一阵子他身体着实感到不适,尤其一入夜便头疼难忍,整个单于庭的大夫们都几乎被找遍了也无济于事,就连楚凌裳也亲自为他诊过脉,称此病为血气所侵导致,常年征战沙场而成,需要常年用素方能缓解,此等怪病楚凌裳也在研究,但始终不得其所。
只可惜,军臣单于可以配合用药,但无法做到常年用素,匈奴人一向以酒ròu为主,用素简直比要命还难。楚凌裳和几大夫们全无他法,在病患不配合的情况下只能进行针灸治疗。
“哦?”阙氏眸光转疑,很显然对南华的话产生质疑,“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单于的病情而外出,可有人见到你是与夜崖迹一同离开,此事又要如何解释?难不成你与夜崖迹都是心忧单于,都去找什么世外高人配什么世外良方了?”
南华公主攥了攥手指,深吸了一口气道:“阙氏对南华的行踪有所怀疑的话,南华也无办法,南华只是想要为太子和太子妃解忧放在贸然行事,此事还请单于、阙氏明察。”
楚凌裳也赶忙起身道:“单于,凌裳的确是公主提及过单于庭糙药不足一事,公主擅自离开虽说有悖规矩,但公主一心只为单于的身体着想,看在这份心思上单于也请饶恕了吧。”
军臣单于原本就对南华有一种似有似乎的触动,见楚凌裳言辞恳切便也想罢了,刚要开口赦免这件事,阙氏却不依不饶,“单于,你不会只凭着楚凌裳和南华两人一唱一和便不追究此事了吧?这件事一旦传出去让岂不成了笑话?还有,这南华究竟是不是跟夜崖迹一同离开的还没查清楚呢,依我看,所谓的寻找良方是假,这两人私奔才是真。”
南华闻言后一惊,赶忙跪在了地上,“单于,此事南华万万不敢啊,南华已嫁为人妻,又哪来的与人私奔这么一说?”
“不敢?那好,你所寻的良方呢?既然是为了单于的病情总要有所收获吧?如果连良方都没有的话,那你的动机就值得怀疑!”阙氏开始变得咄咄逼人,语调也提高了不少。
“我——”
“良方在此,还请单于命各位大夫们过目。”帐外,又一道嗓音扬起,不过这次是男人的声音。
楚凌裳心中微微一动,美眸一亮,“师兄?”
夜崖迹走了进来,颀长身躯遮住身后大片的光亮,一身白袍仙风熠熠,只是俊颜略显有些疲惫。他轻步上前,从宽大的衣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瓶来,递给了一旁的差官,差官赶忙将其奉上。
一系列的变故令楚凌裳一头雾水,南华更是惊愕。从杏花村离开,南华就没有打算再见到夜崖迹,这场分离早已经预示着她和他此生情缘已尽,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回来?
“夜先生,这是何物?”军臣单于打开瓶子的小塞闻了闻,只觉得头脑一阵清凉,倍是诧异。【注:“先生”在汉代是对有学识之人的称谓。】
夜崖迹上前恭敬一礼,他身边便站着南华公主,却没有斜视半分,眼神如帐外飞扬白雪,清静恬淡,“启禀单于,此物名为‘清凉丹’,为药仙风不竟炼制而成,风不竟常年隐于山谷之中,与家师素有交情,风不竟炼制的这剂丹药主要可以治愈头疼病症,因闻上去极为清凉便命名为‘清凉丹’。”
楚凌裳在一旁都听傻了,一时间不清楚师兄是与南华公主私奔了还是真的去寻药了,如是私奔,这两人为何又一前一后回来?如去寻药,这所谓的清凉丹又是从何而来?这世间哪又来的一个药仙风不竟?能与师傅素有交往之人她都极为清楚,从未听说过一个名为风不竟的药仙。
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师兄和南华两人,很快便发现了些须端倪来。南华虽说掩藏很好,但眉宇间泛起隐约逃避之色,她似乎想要看向师兄,却又不敢。再看师兄,面色一贯沉润,可眼眸充满了血丝,脸颊带有疲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