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御舜面色严肃,恭敬回答,“儿臣岂敢同单于相提并论?儿臣只是认为这原本就只是小事,实在没有必要引起宫中太大的波澜,单于一向宅心仁厚,这青袖丫头就像是凌裳的妹妹一样,她年龄小自然会不懂事些,但绝无成心意图。虎漠将军更不用说,他陪伴儿臣征战沙场数年,战绩赫赫,对匈奴有奇功,这般人才是匈奴的国之栋梁,单于又何必为一点小事而废掉一个人才呢?”
军臣单于面色有所犹豫,其实他刚刚就在犹豫,要不是华阳和阙氏在一旁说话,他的火气也没有这么大。
阙氏见状后自是不满,不悦道:“太子,你这话说的就欠妥当了。别说是小小的下人、将军,就算是单于触犯了规矩也要接受惩罚,这你是知道的。先是青袖这丫头以下犯上顶撞了华阳王妃,又将上福王扔进了雪堆里,害的上福王染上了严重的风寒,再说说这个虎漠,身为将军、身为侍卫兵的首领,非但没有重重惩罚这丫鬟,反而擅自做主从轻发落,你说说看,这般没规矩的事难道就这么算了?”
“阙氏这句话说得好,我匈奴国一向人人自律,这原本就是好事,但正所谓人非圣贤岂能无过?更何况这两人犯下的还是无心之过。”赫连御舜看向阙氏的眼神多了一丝明显的冷意,唇角微微勾起讥讽之态,“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阙氏高高在上,不会一点过错都不曾犯过吧?单于性情厚德,所以阙氏您才能安然无事地坐在这里,不是吗?”
“你——”阙氏的眼神猛的颤抖了一下,良久后又转为阴凉,她自然明白他所指何事,气得咬紧了牙关。
军臣单于也听出来他话中的含义,又想起了曾经的那个女子,心中自然感叹良多,半晌后才轻叹了句,“你们都起来吧。”
“多谢单于。”赫连御舜搀扶着楚凌裳,一同站起身来。
阙氏和华阳公主的脸色明显转的很难看。
“你们也都退下吧。”单于退去了刚刚进殿的侍卫。
阙氏见他的态度似乎有所松动,心知肚明是因为赫连御舜一下子点中了单于的死穴,那个蓉娘就算是死了也无时无刻不在牵动着她丈夫的心,想到这儿,她心中更是幽怨和痛恨。
“单于,这件事难道就这么算了?您别忘了,上福王还患着病呢,罹患风寒可大可小,这万一——”她故意没有说完,保留了话尾给单于慢慢想象。
“单于——”华阳公主自然明白阙氏的意思,也“扑通”一下子跪在了大殿上,眼泪又流了出来,“如果上福王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上福王是我的命啊,还请单于用您最博大的心来保佑我的上福王吧,他也是您最疼爱的孙儿啊。”
军臣单于眉梢泛起为难。
一方面,他不愿同他的儿子发生正面冲突,另一方面这华阳王妃和阙氏又咄咄逼人,再加上上福王的确是患了重病,罚与不罚像是一场拉锯似的折磨着他。
就在华阳公主哭得楚楚动人的时候,一直未开口说话的楚凌裳终于扬了声音——
“怎么王妃对自己孩儿的病情这么不了解吗?”
一句话便令华阳停住了哭声,她怔怔地看着楚凌裳,眼神很快迸射出一抹厌恶之色,“你在乱讲什么?我是上福王的亲生娘,当然了解他的病情了。”
楚凌裳轻轻一勾唇,从容不迫说道:“那就应该知道上福王不过只是打几个喷嚏而已,何来的三长两短之说?罹患风寒与微微着凉可是不同的,知道的会认为华阳公主爱儿心切,不知道的还以为华阳公主借着上福王的病情借题发挥,小题大做呢。”
“楚凌裳,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又没有见到上福王的情况,凭什么在这里大放厥词?”华阳公主冲着她怒吼了一句。
相比她的愤怒,楚凌裳倒显得很是平静,待华阳大呼小叫了一番后,她看向单于,含笑说了句,“单于,不知华阳的这般行为,算不算是以下犯上呢?”
直呼太子妃的姓名,这是大忌!
华阳公主这才反应了过来,愤怒地死盯着她。
军臣单于被吵得头疼,又不能说什么,楚凌裳何其聪明,自然不会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多,轻轻一笑道:“单于,凌裳知晓您疼爱上福王,在听说上福王病了后必然会着急上火,凌裳生怕这样,于是便擅自去了趟萧云殿,探望了一下上福王。”
“你对我孩儿做了什么?”华阳公主一听,全身都泛着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