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她真的累了,已经沉沉睡下,所以才对室内多出一人来毫无知觉。
他坐在了她的身边,静静凝着她熟睡的模样,她许是做了什么好梦,嘴角微微上翘着,眉心一丝紧张和蹙动都没有,那么安静、那么安全。
不敢太惊动她,只是温柔将她的小手拉过,放至唇边。
多少次他都想象着这样的一幕,寂静,安谧,一切美好如梦如幻
卷七275事端的苗头
梅白俗九四梅九。
又过几日,南华公主和夜崖迹还是没有半点消息,赫连御舜曾派虎漠暗自调查,唯一能够打听出来的便是他们两人出了匈奴边界的消息,至于之后去了哪里就不得而知,音信全无。
不过能够确定一点的是,他们两个的确是在一起。
楚凌裳每天都处于惶惶不安之中,生怕这件事会被宫中其他人知道,幸好的是,听说夜崖迹临行之前备好了一份锦书给军臣单于,声称是要到外面山水之间游走一段时间,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动静,想必是军臣单于没有追究也没有生疑,毕竟夜崖迹就是生性喜爱自由的人。
对于南华公主,因为她就算在宫中也不常走动,所以至今还让宫中人没有察觉出来比较正常。
楚凌裳不怕被其他人发现,最怕的就是华阳公主,她一向视她为眼中钉,跟南华公主平时的关系也很紧张,再加上南华公主一向与枭龙殿走动较近,自然会三天两头找次麻烦,平时也就罢了,现在南华公主无声无息在宫中消失,一旦被华阳公主知道,那便成了一场不小的灾难。
除此之外,她已经叮嘱春梅和冬荷小心应对外面的人和事,一旦瞧见苗头不对,马上到枭龙殿来禀明。
赫连御舜这几日回来的也很晚,要不就是出宫办事,要不就是整夜忙碌直到天亮。楚凌裳虽说关心,但见他没有主动提及,她也不便主动相问,这几日依旧风平浪静,可变故的味道越来越浓,浓到她完全可以感受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只是这几日她的身体也似乎发生了变化,变得越来越爱嗜睡,吃什么都没有胃口,许是心中有太多事情考虑,才心生郁结。
萧云殿,窗外依旧飞雪。
室内暖炉烧得温暖,袅袅茶香缭绕空气之中。
“公主,不知您传下官来所为何事?”
芙蓉榻上,华阳公主斜身倚靠上面,手拿精致茶杯喝了一口茶后,身边的丫鬟连忙上前接过放在一边,她的对面,站着的正是御医恪客,他被密诏到了萧云殿已经有半柱香的功夫,却一直没见华阳公主开口,忍不住问了句。
华阳公主有了反应,一双描绘得极为精致的凤眼微微抬起,瞄了恪客一眼,慵懒地说了句,“恪客,你也算是朝中老官了,怎么还会犯这种口误?在你眼中就那么不屑承认本公主是王妃身份吗?”恪客后背生了一层凉汗,赶忙笨重地跪下身来,恭敬道:“王妃,是下官的嘴太笨,王妃您大人有大量,莫要怪罪才好。”
“嘴笨没有关系,只要医术不笨就好了。”华阳公主懒洋洋说了句。
“王妃哪里不舒服尽管吩咐下官,下官定会竭尽所能为王妃您排忧解难。”恪客诚惶诚恐地说道。
“好了,我也不是什么苛刻之人,恪客你不用这么紧张。”华阳公主做起身状,身边的丫鬟连忙上前搀扶,坐定后她看向御医,“只要你一五一十回答我的话,不要有所隐瞒就行。”
恪客连连点头,“王妃想问什么尽管问,下官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华阳公主唇角扯动了一下,抬眼看了一下身边的丫鬟,丫鬟了解她的意思,出声屏退了周围。
“恪客,巧儿的肚子不小了吧?”
“回王妃的话,不足三个月便要临盆了。”御医赶忙回答。
“不足三个月?那岂不是要赶上入春了?”华阳公主笑了笑,遮住眼底的一抹阴狠,“这孩子还是挺有福气,春暖花开,是个好兆头。”
御医不清楚华阳公主究竟说的是真心话还是违心之言,见她眉梢不染怒气,也顺着话稍说了句,“是啊,这孩子出生的月份挺好,欣欣向荣之兆。”
“好一句欣欣向荣。”华阳公主听了后脸色变了变,转眼变得不再愉快,语气也蓦地转冷,“这么说我的上福王便不是欣欣向荣之兆了?”
恪客被华阳公主突如其来的情绪弄得一头雾水,又见她面色不悦吓得冷汗直出,上福王是快要临冬所生,他刚刚的那番话的确有暗指之意,于是便赶忙道:“王妃,下官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