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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姑娘如此为本王着想,这份心意本王当要牢记。”他的笑,竟恍似轻若无害。

楚凌裳没再开口说话,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男子,话中总像是还有话音,乍听上去倒没什么,仔细分析却总觉得不那么简单。

她算是引起他的注意了吗?下一步她要如何做好?

正在思量间,却听到薄皇后轻声开了口,“皇上,今晚是和亲盛宴,我们也要选出合适公主才是,左贤王一表人才,自然要精挑细选才行。”

薄皇后的声音不大,却起到了最佳的效果,端坐正位的她身着也倍是富贵,素纱中单,锦丝为金红,领口袖口均为艳丽之色,裙摆只袭脚面,配以淡淡素色革带,头梳朝凤髻,黄金贯白桂挂及累金丝椽罕见珍珠的凤钗倍有威仪之态,耳配夜明珠,她看上去倒很年轻,只是脸色显得稍稍苍白一些。

“是啊,皇上。”一边的栗妃娘娘也意外开口,很难得地与薄皇后的口径保持一致,相比皇后略显苍白的脸色,栗妃可真谓是明艳照人了,可见她极为得宠,说话间还故意拉过皇上的龙袍,娇言道:“臣妾听闻左贤王对中原的琴棋书画、歌艺舞技都极为感兴趣,那今夜不妨让华阳公主献上一曲如何?”

景帝还没等开口说话,薄皇后倒先开了口,相比栗妃娘娘的娇颜媚笑,她的脸色微微冷却了一下,轻声开口道:“皇上,臣妾认为今夜应有舞技为伴较好,南华公主不但琴棋书画样样了得,舞技更是出神入化,想必左贤王会更加喜欢。”

两位娘娘均是轻声细语,表面看上去都极为皇室和亲着想,局面倒也和谐。楚凌裳不动声色地看着大殿上的这一幕,心中也明白个七八分之多。薄皇后口中的华阳公主是出身波氏族人,素来与皇后走得最近,她未能给皇上诞下一男半女,地位早已是岌岌可危,想来就准备拿着这位华阳公主和亲之用,这位左贤王是大汉的心腹大患,和亲自然是要牵制于他,和亲的人选如果出自自己人的话,那么皇上真有废黜皇后的心思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栗妃娘娘口中的南华公主的确是一位绝代佳人,琴棋书画着实了得,平日来也经常到寰妤殿走动,此人性情温良,没有半点公主的架子,与青袖也会开开玩笑。只不过今天却被栗妃娘娘拿来利用,想必栗妃娘娘也为了太子和皇后之位做着积极打算。

想到这里,她的唇畔不由得微微勾起冷讽的弧度,人心险恶,尤其是女人之间的战争更是不见硝烟,和亲原本就是一场国与邦国的牵制,没想到牵扯进其中的人还真不少,就不知对面的左贤王是否乐在其中?

不经意又抬起眼眸,却又发现对面的男子含笑凝着她,仿似读懂了她刚刚心中所想一样,唇畔也勾起似有似无的笑意……

☆、卷二020左贤王的刁难(1)

楚凌裳突然觉得这是个错误,答应窦皇后引起这个男人的注意是最大的错误!

赫连御舜这个人表面看上去谈笑风生,又一副潇洒狂羁的模样,可在她眼里,此人城府极深,深不可测,他似乎随时随地都能看穿她的心思,这种感觉令她极为不舒服,这大殿之上,可以揣摩人心的又何止她一人呢?

两位娘娘的提议倒是令景帝为了难,温润眼眸转向座上客的赫连御舜,“左贤王,不知你意下如何?两位公主早先你也见过了,心中可有更倾向者?”

将烫手的芋头直接扔给了赫连御舜。

他手拿酒杯,低低笑着,坐姿多少显得有些慵懒,看向景帝,“皇上,两位公主全都绝色温婉,华阳公主歌艺了得,南华公主舞技又出神入化,何必同时让两位公主献艺,歌离不开舞,而舞自然也离不开歌。”

“哈哈,好提议,来人啊,宣两位公主同时献艺!”景帝听了哈哈大笑,心中却在鄙夷蛮夷就是蛮夷,眼里就只有美人。

大殿的通明隐隐暗去,宫廷乐师们也开始奏起廷乐,宫娥们华丽翩然,华阳公主手弹琵琶于众人眼前,她嫣红轻纱朦胧罩身,粉淡的肌肤轻吹可弹,玉般易碎的气质灵动轻盈,口中所唱正是汉府调,歌声如丝竹悦耳,声声入扣极为销魂,轻纱曼舞间她含春的杏眼瞄向上座的赫连御舜,情爱之意毫不遮掩。

再弹下一串妙音后,南华公主也翩然而至,她的确美艳动人,一袭青葱罗裙身披轻罗雾毅般的翠色舞衣,身佩玉缨瑶珰腰系翠带,容似娥婉,长袖漫舞之时眉目间眼波动人,大殿之上的一干人等看得如痴如狂。

歌舞曼妙,当一切结束后,烛光再度通明,叫好声更是大片。楚凌裳平日也接触过南华公主,自然对她的关注会多一些,抬头看着她,报以欣赏眼光,却忽见赫连御舜竟然还在看着她,灼灼目光透过大殿之上的曼妙裙纱毫不顾忌地打量着她,令她的心中微微收紧,甚至在怀疑,刚刚两位公主的表现他是否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