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珩同意了少昊的要求,“我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少昊望向窗外,沉沉黑夜,没有一颗星子,青阳现在在做什么?黄帝是否已经开始“生病”?只要青阳登基,给阿珩自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少昊道:“在你离开高辛前的这段日子你可以自由出入五神山,不过不要让蚩尤再进入五神山,守卫已经更换了新的阵法。”
阿珩脸颊泛红,低声说:“嗯,那我回去了。”裙裾的悉悉窣窣声渐渐消失。
少昊默默地坐着,半晌都一动不动。
夜色下,水蓝色的帷帐散发着幽冷蓝光,水漏的声音均匀规律,清晰可闻,在空旷的殿堂回响。
滴答、滴答、滴答……
在少昊的全力支持,阿珩的精心布置下,婚礼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只等明日清晨的吉时一到,诺奈就会带着迎亲的队伍出发,亲自去高辛和神农的边境迎接云桑。
晚上,诺奈被安容、安晋一群朋友闹到了半夜,好不容易朋友都散了,他又兴奋难耐,难以入睡,索性起来仔细检查行装,务必要给云桑一个最完美的婚礼。
天还没亮,阿珩就起身洗漱,换上宫服后,和少昊一起去送诺奈。
等他们到时,诺奈早就衣冠整齐,精神抖擞地等着了,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出发。少昊调侃了他几句,惹得一群并肩而战的二郎们都大笑起来。
一行人欢天喜地向着城外行去,安晋他们摩拳擦掌地谋划着如何好好地闹洞房。突然,惊叫声传来,喜乐戛然而止。前面的队伍停住了,后面的却还在前进,乱成了一团。
安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知道乱中一定会出错,立即喝令保护俊帝,潜伏在暗处的侍卫们亮出了兵刃,森冷的刀光映入阿珩的眼睛,她慌乱地看向少昊。
少昊握住她的手,高声下令,所有人都原地待命。
在他镇定威严的声音中,众人安静下来,少昊握着阿珩的手向前走去,人群纷纷避开,让出一条道路。
渐渐地,他们看见了城楼。城门敞开着,装饰一新,张灯结彩,在城门正中央。吊着一个女子的尸体,她身穿华丽的新娘嫁服,头戴凤羽装饰的礼冠,化着高辛的宫廷新娘妆,面朝着迎亲的队伍。晨风中,尸身荡荡悠悠,宛如活人,正在等候她的良人来迎娶。
阿珩看清那具女尸竟然是泣女,“啊”一声惨叫,差点晕厥,少昊忙扶住了她。
他们身后的诺奈面色发青,直勾勾地盯着泣女的尸体。
将军安晋晦气地吐了口唾沫,命士兵去取下尸体,宽慰诺奈,只是死了个婢女,别因为这事影响大婚的心情,又不停地咒骂着低贱的婢女,竟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安容重重拉了拉安晋的衣袖,示意他别再骂婢女低贱了。这个女子的衣着、装扮处处表露着身份不凡。高辛的常曦部以凤为印,她喜服上的凤绣,头冠上的凤羽,都是常曦部的徽印。
诺奈走到少昊面前,指着他们脚下泣女的尸体,质问少昊:“她究竟是谁?”
少昊沉默了一瞬后说:“我以为她是你捡来的婢女。”
阿珩听到他们的对话,觉得他们似乎已经知道泣女是谁,可他们俩的表情让她从心底透出寒意,一点都不想知道泣女的来历。她想大声对诺奈说,别管了,快去迎亲吧,云桑正在等着你!可是地上的泣女,睁着双眼,静静地看着她,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
诺奈嘶声大叫:“有谁见过这个女子?有谁知道她的身份?”
半晌后,一个盛装打扮的妇人哆哆嗦嗦地走了出来,对少昊和诺奈行礼,“妾身懂得刺绣,小有名气,曾去常曦部教导过几位小姐学习刺绣,这位是常曦部的冰月小姐,她的父亲是二殿下的舅父。”
诺奈脸色煞白,缓缓蹲下身子,失魂落魄地看着一身新娘装扮的冰月,眼中全是愧疚自责。
常曦部,宴龙?阿珩渐渐明白了泣女是谁,原来她就是那位曾和诺奈有过婚约的女子,原来她自称泣女是以为诺奈的背弃而哭泣。可是她与诺奈之前根本没见过面,纵使心慕诺奈的仪容才华,也不至于被诺奈退婚后,要苦心孤诣地潜伏在诺奈身边两百年,以致最后真的情根深种,用死来抗争。
冰月樱唇微张,似乎含着什么东西,诺奈轻轻掰开她的口,一块洁白的玉石滚落在诺奈手掌,随着玉石的滚落,她的双眼凝视着诺奈慢慢合上,仿佛终于说清楚了想说的话,安心离去。
诺奈身子打着寒颤,握着玉石,叮嘱少昊,厉声喝问:“你当年究竟做了什么,才逼得常曦部取消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