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天亮之后,趁着皇帝还在处理自己寝宫的善后问题时,莫西北、慕非难和楚俊风已经悄然出了乾清宫,天色大亮,本来禁宫之内并不容易这样脱身,只是拜刚刚扑灭的大火所赐,居然没有人留意到三道身影飞也似的飞跃道道宫墙,消失在晨雾中。
后来,慕非难也悄悄告诉莫西北,慕容连云是被人勒死的,起火之前,他曾按照朱厚韧的指示到过长阳宫,只看见一宫众人,全无活口,而这之前,他一直跟在朱厚韧身旁,朱厚韧的前期部署中,并不是没有考虑长阳宫,甚至也确实有拿住慕容连云和孩子做要挟的打算,毕竟这个孩子身份比较特殊,在乾清宫状况未明之下,是个很好的利用工具,但是朱厚韧应该没有杀人的打算,而田心仓促发难,也没有理由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那么是谁抢先一步,杀了慕容连云和年幼的孩子呢?答案在众人心中,几乎呼之欲出。
因为身上都有伤加上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莫西北三人并没有远走,而是呆在了梅花山庄,以后的几天。楚俊风一直闭门不出,只有慕非难偶尔会出去买些吃地和孩子的用品。他带回的消息是,当日参与谋反地锦衣卫和御林军共计三百余人,全部被处死于东厂大牢内,而朝廷中,也有近三成的大臣一夜之间被捕。基本全部判了斩立决,九族之内十三岁之上地同样判了斩刑,十三岁之下的流放三千里。
“说你们是一奶同胞,还真让人没法相信。”说完这些,慕非难以这样一句感叹表示自己的发言结束。
“怎么?你是觉得他太坏,还是我不够坏?”莫西北被嚎哭不止的婴儿闹得手忙脚乱,听了这话,微微眯眼,有些威胁的看向慕非难。
“没有。我只是感叹,幸好你没像他那么聪明到心狠手辣。”慕非难赶紧摇头,表示自己是清白又无辜。只是莫西北动作更快,将孩子往他怀里一塞道。“我不管。前面地话我听着不顺耳,所以罚你哄孩子。”
遇到偶尔完全不讲理的莫西北。慕非难哭笑不得,只是让他杀人容易,让他哄孩子就难了,只抱了一下,就手臂僵硬,无所适从起来。
“怎么这么热闹?”幸好这天吃饭的时间,楚俊风终于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脸色仍旧苍白,神情倒不像那天那样疲倦了,这时听见孩子嚎哭不止,眉心微微一皱,走了过来。
说来也奇怪,一直嚎哭不止的孩子,抱在楚俊风怀里,却抽噎着,渐渐止住了哭声,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盯着楚俊风看来看去。
“这孩子倒听你的话,”莫西北也很惊奇,这些天孩子总是哭闹,常常闹得她和慕非难手忙脚乱,倒是第一次见楚俊风,就摆出一副乖顺的样子。“你是田心地师兄,不如,你给孩子取个名字吧。”莫西北想了想说。
“我记得,小时候和田心一起玩,田心总说,自己要是有了孩子,就给男孩取名叫安泰,给女儿取名叫萍儿,说是希望孩子平安康泰,这个孩子,是女孩吧?”说到这里,楚俊风看向莫西北。
“是女孩,ru名叫萍儿好了。”莫西北倒没想到,田心当年还曾经这么单纯过,会给孩子取这样寓意单纯的名字,虽然萍字给人聚散无常,孤苦无依的感觉,可是胜在生命力顽强,对环境适应能力强,未尝不是对孩子地一个好期待。
“楚兄,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一个月后,萍儿满月,三匹马四个人,迤逦奔向江南的方向。深秋时节,京城早已万物凋零,而江南处处却还能见到翠绿地青糙和树叶,说话地是莫西北,她怀里的婴儿倒同自己地名字一样,短短几天已经适应了马上的生活,此时正睡得香甜,嘴角露出一点小小的笑容。“我?我和某个失去自由的人不一样,我决定好好把握这段时间,去做个浪子,想想,每天听听琴,看看流水和美人,多么惬意自在。”楚俊风笑笑,借着抬手的机会,飞快的将一颗药丸塞在口中,缓缓注目远方,停了一会才说,“等到你们成婚的时候,别忘了提前托人给我带个信,不论千山万水,我总要赶来的。”“一言为定!”慕非难同样笑笑,两个男人在马上重重的击了一掌,“失言的是小狗。”
“不会失言,记住,你要是敢对她不好,我随时会来教训你!”楚俊风朗声一笑,飞快的回头,目光在莫西北脸上微微停驻,仿佛要记下什么,从此永存心底。
莫西北也并不回避这目光,坦然的微微笑着,越发显得风姿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