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在玩,你知道的,那次爆炸那样厉害,山都塌下去了大半,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当时昏迷了很久,后来才渐渐想起来,那些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弟兄,在最危险的时候全都毫不犹豫的扑向慕容松涛。用自己地血ròu掩护了我。”慕非难似乎早就猜到莫西北会这样问,此时说起来,语气平缓。毫无波澜,“我应该是跟着很多山石一起坠入了江中。本来被顺势冲到海上,也就是一个死人了,结果,却被铁锤的哥哥救起。当时我的伤真是很重,动也不能动一下。那船是村子里偷偷出海捕鱼地,船上人都说我活不了,带回去死在家里麻烦,只有铁锤的哥哥不答应,他一定要救我,就这样,我来到了这个小村子。”
“那后来呢?”莫西北地心猛然的沉了下去,当日山洞中的一切,已经成了梦魇。不能想,不能想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因为只要一想当时的情形。自己都觉得绝望。而慕非难地故事,她也不想听下去了。后来怎样。还能怎样?烂透的故事,她总是会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后来……”慕非难似笑非笑的叹了一声,“后来的事情,说出来你一定很不屑,因为你这么聪明,钱好像总会自己长脚往你这里跑,而有些人,却会为了几串钱送命。我的伤很重,大夫看了,开出了不少贵重的药,要是我能像现在这样能走能跑,这些钱不过是信手牵来,但是当时我神智都不清醒。铁锤的哥哥为了赚钱给我买药,又偷偷下海捕鱼,朝廷这几年为了防倭禁海,他的船被逮个正着。铁锤的爹爹带着女儿去县衙,原想着青天大老爷能给他们一个辩解地机会,结果……你猜猜结果怎样?”
“他们没有钱,自然是没有人肯听他们辩解。”莫西北有些木然,觉得脑子用于思考的功能似乎已经停止工作,幸好这个问题,可以凭本能推断。“如果只是不肯听他们辩解,也许还好,偏偏县衙里的师爷喝了酒从外面回来,看到了铁锤地姐姐……”慕非难停了会,深深的吸了口气,“铁锤地哥哥被当成倭寇,连审问都没什么就直接给砍了头,铁锤地爹悲愤的一头撞死在县衙门前地石狮子上。几天之后,铁锤的姐姐带着两口棺材回来。你知道,我的伤是怎么医好的吗?”说到这里,慕非难的声音微微上扬,有一种悲愤的嘶哑,所幸周围已没有了看热闹的村民。
“别说了!”莫西北倒退两步,转身想走,走得远远的。
“西北,你在害怕呢。”慕非难声音却复又沉寂下来,“用在我身上的药,是铁锤姐姐买的,钱……”
“我不想听,你别再说了。”莫西北仓促的打断了他的话,一颗心在胸口乱蹦乱跳,狂躁得无以自己。
“你不想听,我就不说这个了。”慕非难沉默了一会,才又说,“西北,过去我一直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我甚至认为,以我的武功和才智,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情况,我都能应对自如,哪怕是知道了你真实的身份,居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家公主,我也没有觉得我们不能在一起。但是,这一次,我真的觉得自己无能为力,面对这样善良的人家的遭遇,我除了眼睁睁的躺在c黄上旁观之外,居然无能为力。”
“所以,你就娶了她。”不是疑问,因为莫西北自己的身子一直在微微颤抖,无能为力,是,她也是第一次这样觉得,自己无能为力,可以做什么呢?可以杀了知县,但是,杀了他能挽回两条鲜活的生命吗?也可以杀了禽兽师爷,但是杀了他,就能换回这个时代,一个女子的贞洁吗?就能够阻止流言飞语吗?不能,如果一切都不能改变,那么,还能做什么?
“村子里流言飞语越来越多,铁锤和他的姐姐都不敢出门去,无人的时候,姐弟两就偷偷抹眼泪,到了我伤快好的时候,有一天铁锤的姐姐来求我,她希望我伤好之后,可以带着铁锤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生活。”慕非难的声音里听不出悲喜,就如同他戴着面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的神情一般。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悄悄跟着她,结果她跑到山上上吊了,我知道,她早就存了这个心,可是,人活着行得正,又何谓人言?所以我……”说到这里时,慕非难忽然停住,良久才说,“西北,我不说对不起、辜负你请你原谅的话,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不过为你引路的人不简单,你要小心提防,我可能也要离开这里了。还有就是,我也不是过去的我了,不是你喜欢的人了,你就当我死了吧,当我死在那场爆炸中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