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校的前一天,凉夏独自留在寝室收拾行李,公司有单身宿舍提供,在城市的另一端,其实此前她的东西大半已经搬过去了,所剩的,不过是几本教材一摞杂志,还有这四年积累的诸如有芭善舞小人的音乐盒、会咬人手指的大鲨鱼、能说我爱你的哈姆太郎之类的许多小玩意。
这些东西几乎都是欧阳逸送给她的,总因为她小孩心性重,对这些玩具爱不释手,欧阳逸就笑她长不大,只是一边笑她,一连还是认真的在大小商场里细心的搜
索着这些玩意,买回来哄她开心。
“怎么?舍不得这些,这不都是欧阳逸送的?”刘恩恩忽然自外面推门而入,倒吓了凉夏一跳,她在脚边放了只大口袋,原本是发狠要把这些都丢掉的,只是拿在手里,心中惆帐若失,又有些舍不得,这会忽然被刘恩恩撞到,才把手边摆弄的东西一股脑推到口袋中。
“丢了也对,反正欧阳逸也没什么前途了,这世上好男人那么多,再牵肠挂肚还有什么意思。”刘恩恩也坐到c黄上收拾东西,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
“他怎么了?”凉夏一愣。
“你还没听说吗?”刘恩恩也很惊讶,“欧阳逸也倒霉,接的一个官司出了很大的纰漏,现在证人反口官司输了不说,还被告曾经威逼证人提供伪证,这件事弄不好,他的前途就完了。”
“怎么会弄成这样?”凉夏的惊讶无以形容。
“有上弄成这样是因为运气不好,有人可能是因为年轻气盛得罪了人也不知道。”刘恩恩说得很轻松,“天知道欧阳逸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凉夏没有等她说完,已经把手里的东西一丢,冲出门去。
其实跑出校门的时候,她已经后悔了,欧阳逸已经和她分手了,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她凭什么去找他,凭什么再去关系他?可是她的心里就像装了什么东西一样,涨得难受。
欧阳逸工作的事务所里,他的办公桌已经积满了灰尘,其他人说起他的时候,总有些幸灾乐祸,“欧阳逸?他被放假了,威胁证人做伪证,年纪轻轻就不走正路,可惜呀,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
凉夏几乎又是一路跑着,去了欧阳逸的住处。她一直有大门的钥匙,以前欧阳逸配了给她,是为了她方便过来看书或是自己弄点合口的吃的,后来变出突然,她也没有还给他,想不到还能派上用场。
那是她看过的,最狼狈不堪的欧阳逸,豆豆不在,屋子里白天也拉着窗帘,门一开,一股烟酒的味道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和所有失意的男人差不多,欧阳逸一个人躺在地上,周围是几个酒瓶子还有一地的烟蒂,大概是听到门口的声音了,隔了会欧阳逸翻了个身,费力的睁开迷蒙的眼,看了看凉夏,用很轻的声音说,“凉夏,你怎么才回来。”
凉夏没有动,她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有眼泪滚滚而下,而欧阳逸却很快又闭目熟睡。
最后,她没有叫醒欧阳逸,只是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回到学校。刘恩恩居然还没有离开,看到她时就说,“怎么这么没精打采的,看到白马王子也有落魄的一天,心里不能接受?”
凉夏后来偶尔会想,她真是天真到有些愚蠢,居然从来没有问过刘恩恩,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事情的。
“你知道怎么才能帮到他吗?”许久后,凉夏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其实她当时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大家都是学生,就算刘恩恩的背景复杂一些,也终究不过是个刚出社会的孩子,能有什么办法呢?
“凉夏,你有没有想过,欧阳逸为什么会忽然和你分手,然后和豆豆在一起?”刘恩恩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说,“时间上看很凑巧,他出事了,和你分手了,对了,也没见他和豆豆怎样,你说,他是不是故意骗你离开他,真好笑,这年头还真有这么痴情的男人,都可以去当琼瑶剧里的主角了,是不是?”
“可是我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凉夏无力的躺在自己的c黄上,忽然有些明白,这些日子豆豆为什么郁郁寡欢,她是喜欢欧阳逸的,得到他,应该是欢喜的,但是她没有,刘恩恩说得很对,欧阳逸是故意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以为,她是可以共富贵却不能共患难的人,他以为她是这样的人?
“其实你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帮他的。”刘恩恩想了想说,“你也可以去找找证据,证明欧阳逸是被陷害的,他没有这么做过。”
是了,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任何坏事情只要做了,就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哪怕是再高明的犯罪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