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夫人说道:“旁的东西他与我一同吃的,没道理他出了事,我却安然无恙。”
江兴源也不多辩解,只道:“这事倒是得怪我。前些日子我与友人去酒楼用餐,发现正是吃这些鲜物的时候。今日回府时想到此事,就让人去采买了些,想着无事时烹来吃了。”
说着,他朝躺在床上直哼哼的林舅公长长一揖,“说起来,晚辈当真是要感谢舅舅。若不是您提前吃掉了,此刻躺在床上的,恐怕就是晚辈了。”
江老夫人恼他这话说得玄妙,话里话外都暗含讥讽之意。怒喝一声“放肆”,想要给弟弟扳回点面子。奈何此事本就是她打了小算盘来占便宜,真说通透了,反而是她难堪。
于是一声厉喝就蹦出来了两个字,硬生生卡在了半中央,没了下文。
江兴源摇头叹息着,面上恭敬感激地后退了两步。抽空朝秦氏一笑,显然有邀功之意。
秦氏哭笑不得,悄悄瞪他一眼,忍不住抿着嘴笑了。
林舅公怎会听不出江兴源话里的意思?
不过碍着身子虚弱,一下子发作不得罢了。
待到平缓了片刻,他卯足了力气一下子拍到床沿上,发出砰地下闷响,颤着声音说道:“你们平时就这样子对长辈说话的?身为后辈,对待老人应当以敬字为先。你倒好,说句话都夹枪带棒的。这副恭敬的模样,又是做给谁看!”
为他把脉的黄太医轻轻“咦”了声,说道:“老人家您不要动。我瞧着这脉象……倒是有些蹊跷。”
听他这样说,林舅公愈发底气足了,挑衅地看了看江兴源,喘着气十分不屑地说道:“这个、这个虎狼之地,当真是再住不得了。”
他努力吸了两口气,将黄太医先前的那句话又仔细琢磨了下,冷汗慢慢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