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身败名裂也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来操心。玄师如此在乎本君,莫不是爱上本君了吧?”
她说你做梦,垂首贴上他的耳畔,在他耳廓上重重一啮,激得他打了个寒战。她示威式地哂笑,“陛下可要憋住了,别三两下破了功,那可是会笑掉人大牙的。”
果然天帝不说话了,这个雏儿,在她那双浸泡过无数不堪入目画面的眼睛里,连个屁都算不上。
好得很,架势摆上了,她知道接下来应当怎么做。一手往下探,交领掩不住春光,她的指尖在他胸前画出了一道蜿蜒的轨迹,“天帝陛下打算隔靴搔痒?穿着裤子怎么办事?”一面说,一面恶意抬臀往下坐了坐,惊出了天帝一声低呼。
这次和上次大不一样,渊底那次不过是浅浅的试探,这次却随时可能真刀真枪。两个都没有实战经验的人,都要装得比对方老辣,交锋起来倒也很像那么回事。只是天帝的羞涩仅凭咬紧牙关,反而有了欲盖弥彰的味道。他没有试过青天白日下衣冠不整吧?那不时从唇角掠过的羞愤,泄露了他此刻内心的彷徨。
长情看他的眼神充满不屑,仿佛自己夺人贞操如探囊取物。支起身子,往下移了移,正要伸手去解他的腰带,余光忽然瞥见个人影。她吃了一惊,转过头看,只见雾气缭绕中站着引商,他哭丧着脸,拱着手,正不住向她作揖。
长情傻了眼,愣在那里忘了动作。天帝发现没了下文,正打算趁机讥嘲几句,结果顺着她的视线看见了大禁,一时三人大眼瞪小眼,气氛变得极其诡异。
还是大禁先开口,他都快哭了,哀声乞求长情:“玄师大人,这时候……不宜啊。斗部神将都在上面候着呢,君上的情绪与天道相通,万一有点大的波动,届时铺天盖地全是人,大家都不好下台。您高抬贵手,无论有何恩怨,不能在这时……或者臣立刻回去准备好碧瑶宫,玄师随君上一同上九重天吧。进了天宫不管玄师想要如何,都随玄师心意,但现在……您不能对君上下手啊。”
长情面红耳赤,只得从天帝身上下来。回头看了眼,天帝默默穿戴好,垂着眼连一句话都没说。
她摸着额头难堪至极,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脑子一热,做出这种事来。瞥了引商一眼,“其实……是你看错了。”
沉默的天帝终于转头望向她,“你刚刚做下的好事,人还没离开就打算抵赖?”
大禁也掖着手叹气,“臣说句公道话,刚才玄师所做一切,都是臣亲眼所见。臣当时俯瞰,吓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忙下令斗部不得擅自妄动,才匆匆赶来制止。玄师,天帝陛下万余年一向克己自省,从未有过任何逾越之处。他是清清白白的人啊,没想到竟遭您……您不负责也便罢了,千万不可否认,否则让我陛下情何以堪呢。”
他们君臣一唱一和,确实让长情十分心虚。这种事做得好便好,做不好常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她心里稍稍愧疚了一下,但转念一想又不对,照他们这个态度,恐怕是打算讹她一票了。
于是惭愧一扫而空,她整了整领口道:“承认也好,否认也罢,以你我的立场,计较有意义么?天帝陛下什么时候见过敌对双方谈负责的?生死都可以忽略不计,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她说完,气定神闲转身走了。天帝望着那道窈窕的身影在晨雾中越去越远,握起拳哼笑:“真是耍得一手好无赖!”
大禁不敢应话,只是暗自吐舌。天帝陛下当然不好糊弄,很快那两道眼神便杀到了,寒声道:“大禁真是越来越有眼色了。”
被打断了好事,任谁都不痛快,大禁盯着足尖嗫嚅:“臣知道臣来得不是时候,可臣不是得向君上回禀龙族的战况嘛……庚辰与九天鲲鹏鏖战,双双坠入东海流波洞,下落不明了。”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请君上恕罪,臣绝无窥探君上与玄师‘那个’之心。说实话,臣没想到您二位竟已发展到了这一步,快!实在是快!君上苦尽甘来,臣也为您高兴,可刚才那事……实在欠妥。您是乾坤之主,大日头底下‘那个’,有辱身份,要是捅出去……”
他左一句“那个”,右一句“那个”,让天帝脸上有点挂不住。他知道他的意思,天帝毁了名声,对于天界可算是震动八方的大事。其中利害他心知肚明,可他现在的心情,大禁又能真正理解几分?
“欢喜?”他轻轻撇了下唇角,弧度里有苦涩的味道,“她不过是想以此,让本君颜面尽失罢了,何来的欢喜!”
所以这回受的刺激又大了,大禁噎了下,歪着脑袋分析:“臣倒并不这样认为,以玄师的脾气,分明可以拔剑相向,最后却用了这种手段,难道就没有私心作祟么?她毕竟不是铁石心肠,君上对她的一片情,她岂会感觉不到?臣觉得她多少有些动摇了,只是不肯承认,或者说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