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以后,云初回忆起今天的情形,她也还是不能真实地把当时的感受描述出来。但可以肯定的是,在踏入东偏房的那一刻,她确确实实感受到了一种彻骨悲伤,一股仿佛末日来临般的惶恐,当她看到脸色发青,紧闭双目,牙关紧咬,浑身绷直,不住抽搐着的太太时,那悲伤惶恐中又多了一种真真切切的怜悯,一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无奈。
太太也没有想到吧,她千盼万盼。旬廉战功赫赫地回来,却是女儿的死期到了。
“大奶已掐了半天人中,太太还是人事不醒……”喜梅带着哭腔道,“徐太医的药一点也灌不进去……公主,您看,太太这是怎么了……”
“是啊,四妹快看看……”姚阑一把拉住云初,“上次四爷……太太也昏死过几次,一掐人中就缓过来了,这一次太医竟让准备后事……妹妹您快看看……”
姚阑偷偷觑着面色阴沉的董国公。
“去,把我的金针拿来……”号完脉,云初回头吩咐如烟,又转向老爷,“姨妈只是急怒攻心,痰迷了,没事的……”
说着,云初接过金针,在太太的天柱、百会、太阳、人中等几处大穴下了针。
“……太太真的没事?”见云初面色沉静,姚阑追问了句,“这样就能唤醒?”
话音刚落,只听太太哎呦一声缓醒过来,喜竹忙上前扶太太坐起,吐了一口带血的浓痰,太太眼睛直直地看着众人。
“太太您总算醒了,可吓死奴婢了……”喜竹流着泪笑道。
“是啊,太太想开些……”姚阑凑上前劝道,话没说完,就见太太拉着喜竹的手,替她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