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一哆嗦:“奴才在……”
“你说,旬熹立下如此大功,朕该赏赐些什么?”
“这……”
前些日子传来捷报,万岁刚赏了大将军黄金千两和一柄神龟剑,今儿又要赏? 按他主人的谋划,大将军这次东征,至少要夺得包括赤都在内一多半赤国城池,就大将军这么夺一个报一个,报一个赏一个的邀功行赏方法,朝堂还不得炸了?
偷睨了眼双眸闪闪发光的墨帝,魏公公心思电转,考虑着是鼓动他大大赏赐,为大将军再树些敌人,还是劝谏他细水长流,免得到最后拿下赤都,墨帝已赏无可赏。
思虑再三,正要说话,却听墨帝兴致勃勃道: “……三军上下每人赏赐十两纹银,战将另有赏赐,怎样?”又皱眉道:“……会不会少了些?他们会不会笑话朕太小气?”低头盯着魏公公,“小魏子,你说,朕赏多少好?”
墨帝要犒军?
听了这话,本以为墨帝只是随便打赏一下的魏公公有些傻了眼。
这次东征,栾国征兵近百万,看着十两纹银很小,可每人十两,算下来就是近千万两白银这还不包括军中有官品的战将,对他们的赏赐总要比士兵多。
栾国虽然物产丰富,土地肥沃,但也架不住墨帝的骄奢y逸、挥霍无度,自他登基以来,早已将国库挥霍一空,大将军东征的粮草都是下面横征暴敛、东拼西凑才免强供应,这近千万两纹银从哪来?
更何况,墨帝只是被眼前的胜利迷惑,自我膨胀的厉害,以为三个月就能征服赤国,他不知道,这只是赤国自知不敌栾黎联军,有意收缩战线,好集中力量发反击,旬熹得到的不过都是些空城,越往后,仗越不好打,需要的银粮更多,就像雄狮巨口,是个无底洞,更像个黑洞,吞噬消耗着栾国绵薄的物力财力。
主人曾预言,有黎军暗中帮忙,大将军顺利拿下赤都,至少要一年,现在不过夺了一城一池就要犒军,一年下来,栾国还有财力维持这场战争吗?
没有银子,墨帝就会加税,老百姓就会怨声载道、民不聊生,加之墨帝本就昏聩暴虐,骄奢y逸,难说不会激起民变。
这是一次难得的削弱栾国的机会
可是,主上不仅仅要灭栾国,他是要统一三国,一旦栾国过早发起民变,内忧外患,财力枯竭,战争无以为继,难说墨帝不会偷偷与赤国和谈,使黎国陷于僵局。
左右为难,魏公公竟不知这个“度”该怎么把握,一时间,一向机智多谋的他额头出了一层细汗。
偷睨了眼墨帝的神色,魏公公扑通跪倒,磕头道:“……军国大事,奴才不敢参言。”
“……您什么都好,就是胆小了” 墨帝一怔,随即摇头叹道 “朕准了的事儿,你怕什么?”见他又要磕头,摆摆手,“罢了,罢了,朕不问你……”又道,“……你处处安分守己,一心一意地伺候朕,这帮老匹夫竟还说你扰乱朝政”
“……万岁能理解奴才这份苦心就好,伺候好万岁是奴才的本分。” 魏公公眼睛一红。
“……如果朝中重臣都能像你就好了”墨帝也有些感动,随手把战报扔到龙案上,“可惜满朝上下都是些贪得无厌的匹夫就会天天开口闭口向朕要官、要银子”他声音突然变的极其暴躁,指着魏公公,“……你说,朕有多少官,多少银子才能满足他们胃口……”
两边的太监个个投栗色变,僵偶般秉心静气,生怕发出一点声响,被墨帝注意到,直接给劈了。
魏公公把头埋的更低,不肯开口。
偌大个养德殿落针可闻。
“……朕知道,你不愿说他们坏话,生怕左右了朕的判断,朕不难为你,你起来吧……” 墨帝不耐地挥挥手,“……传姚衡博见朕”
魏公公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起身给小太监递眼色。
“……算了”小太监快到殿门,墨帝又摆摆手,“……上次朕要为淑妃修个院子,他就又是国库空虚,又是东征缺粮,左推右推的” 墨帝脸色潮红,情绪有些激动,“这个老匹夫竟鼓动满朝文武上奏阻挠,还惊动了母后”一拍桌子,“他就见不得朕对淑妃好,见不得朕对大将军好”深吸了一口气,“和他商量这事儿,还不知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闹不好又会惊动母后……”
“……万岁圣明”魏公公激灵地附和一声。
墨帝扑哧一声气乐了,瞟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什么,眼前一亮:“后位空虚多年……”墨帝目光闪闪地看着魏公公,“小魏子,你说,朕册封淑妃为皇后怎样?”又道,“淑妃温婉贤淑,朕上次答应要给她修个花园就失信了,这次他父亲立下如此大功,满朝文武一定不会反对。”点点头,又肯定道,“……对,就册她为后,也只有她才配做朕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