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及时将如烟唤醒吗?
……
花枝招展的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姚阑、晁雪、潘敏三人,转过门房,沿着一条瘦长的回廊绕过内书房,一进正院,就见满院子尘土飞扬,两个婆子正挥舞着两把巨大的扫帚,卖力地扫着。
骤然吸了一口灰尘,姚阑立即咳嗽起来,迎秋早已拽着她退到回廊里,掏帕子给她擦脸。
云初是怎么调教下人的?
不按时净院也就罢了,竟连水都不泼,就这么干扫“……净院要在寅时之前,什么时候这规矩就变了?”见两个婆子头也不抬,兀自扫地,迎秋怒道,“大奶、二奶奶、三奶奶来了,还不过来见礼……”
“……奴才忘了嘱咐她们扫地轻些,呛着几位奶奶了,三位奶奶快到游廊上待会儿,那儿灰少……”钱嬷嬷已满脸堆笑地迎上来,见过礼,讪讪说道,一边又回头骂聋子似的两个婆子,“……还不过来见礼,没的让人嘲笑露院的人没规矩”又转回来,讪笑着赔礼,“……几位奶奶千万别见笑,您也知道,都嫌这儿晦气重,平日也没个人影,这些人都散漫惯了……”
潘敏冷哼一声,扭过脸去。
“要不……”晁雪转向姚阑,“我们改日再来?”
晁雪话虽不多,却是个通透的人,一见这架势,便心下了然,云初不是潘敏,不会无故把院子搞到乌烟瘴气,她这么做,一定有什么隐衷,是不想让众人进去。
总是受恩于她,晁雪第一个就想劝众人回去。
姚阑嘴角一瞥,云初之所以这么做,就说明她的判断没错,如烟死在了院里,她不想让众人进去就不信她躲了一时,还躲得了一世
大白日的,她就能把个死人变没了,不急,她就在这守着,看云初能搞出什么花样。
“二妹别急,我们就在这等会儿。”略一思忖,姚阑笑道:“……都已经传信进去了,就这么走了,以为我们挑理,四妹又会心里不安。”又喊住施完礼,转回头又拾起笤帚的两个婆子,“……别扫了,都退下吧,以后记得不许白天扫院子。”
声音不高,却是威仪自生,两个婆子禁不住一哆嗦,拿眼瞄钱嬷嬷,姚阑就看着她们微微地笑。
也怔了片刻,钱嬷嬷随即说道:“……大奶吩咐了,还不退下去。”福身挡在姚阑身前行礼,“……奴才谨遵大奶教训,以后一定在寅时之前扫院子……”又回头吩咐小丫鬟,“快去搬椅子,让三位奶奶先歇歇脚……”
丫头搬来椅子,见姚阑要坐,潘敏再忍住,道:
“大嫂不用这么仔细,她……”
是云初做事荒唐,把院子搞到乌烟瘴气,进不去人,还给她留什么情面,扭头走了就是。
潘敏话说了一半,对上姚阑警示的目光,声音戛然而止。
姚阑说的不假,云初和董爱相守不过三天,竟能在董爱身体那样孱弱的情况下怀孕,就说明她手里一定有十分灵验的求子偏方,这正是自己求之不得的。可惜,以前因为嫉妒董仁对云初别有情怀,把她得罪透了,致使现在,云初见了她都绕着走,死活不肯给她瞧病。
看着晁雪有些圆润的下巴,听说都是云初给调理的,潘敏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今儿姚阑辛苦地召集大家来,是为了缓解她和云初的矛盾,就这么转身走了,岂不是事与愿违,不说辜负了姚阑的一番美意,怕是云初一怒之下,拿偏方去喂狗,让狗儿生出一堆狗崽来,也不会给她。
这样想着,潘敏就讪讪笑道:“大嫂说的对,我们就这么走了,四奶奶一定会不安,传到太太耳朵里,又该念叨我们妯娌不和睦。”说着,她也坐了下来。
钱嬷嬷生姜似的长满皱纹的额头沁出一层细汗。
看看三人,又看看尘土飘扬的院子,再想想迟迟不露面的云初,晁雪脸色微微发白,姚阑和云初一定在争什么放在以前,晁雪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姚阑一边,如今不同,云初有恩于她,可姚阑有势,她又得罪不起,一时间就有了几分犹豫。
“……二妹别站在,快坐。”见晁雪还站着,姚阑就指着旁边的椅子,“……灰尘落下去还得一阵子。”
钱嬷嬷也凑上前赔笑道:“是啊,二奶奶快坐下歇会儿……”扶晁雪坐下,又道:“三位奶奶别见怪,这儿尘土太大,奴才也不好准备茶……”又扭头吩咐: “……这样子,灰尘什么时候能落净,还不洒些水压一压”
像是早准备好了,钱嬷嬷话音刚落,就有四个婆子抬着两大桶水,像四只笨重的企鹅,蹒跚地来到院当中,不是众人想的那样,把桶放到地上,一点一点地洒,而是直接喊着号向头上悠去,看那架势,这四人是想把水桶抬到高处,整桶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