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就皱皱眉。
没有那份力挽狂澜的力量,又何苦害得家人朋友不得安生女人嘛,能够嫁个好老公,一辈子不愁吃穿足矣,至于国家大事,还是交给男人操心好了。
换做今日的她,绝不会去做这种没有结果的事情。
不想再提那旷世才女,云初转向如烟:
“……我虽不懂,可也知这些都应该是绝密的,怎么会民间遍知,还传到了栾国?”
常言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
号称绝世奇才,江贤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可是,他的那个什么恢弘的统一大计,竟连如烟这么个小丫头都知道“……是被奸相余展泄露了,意在陷害江侯,栾国人知道了,心惊于他的野心和韬略,担心他终将成患,才使出了离间计……”把茶递给云初,如烟又斟了杯笑嘻嘻地递给如意,“如意姐姐也歇会……”又转向云初,“都因这变革触怒了大豪绅,他们才勾结了栾国人害他……”
“这些都是对百姓有好处的事儿啊……”接过茶喝了一口,如意对她的不满也消了,“怎么还会触怒众人?”
如烟摇摇头,“我也不懂,这些都是听师……”如烟声音一滞,不安地瞄了眼云初,见她正专心地听着,就接着说道:“当时这十二项国策一出,顿时满朝哗然,众臣群起而攻,指责他说,所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让女子改嫁,简直是败坏伦常,有伤国体……其实,他们只是借此抨击江侯,听师……说,他们真正顾忌的不是这个,而是其他条款,就说这鼓励开荒,江侯说,黎国缺粮,一是山多田少,最大的原因是人们都热忠于挖矿,致使大量的土地闲置,所有他鼓励百姓开荒,把现有的田地登记造册,除现有已开垦的外,凡百姓自愿开垦无主之地者,土地归开垦者所有不说,并免收田亩税三年,第四年开始,视田地的贫瘠划分等级,减半征收田亩税……”
“这的确是个好政策,种田的人多了,粮食就会自给自足,百姓就可以安居乐业,还可以免去矿难的威胁……”
“可这却侵犯了豪绅的利益,他们原本仰仗着手中土地,肆意盘剥佃户,此政一出,相较于高额的地租,佃户们自然都愿意开荒,这就造成了一开春,士绅们手里的土地雇不到人种,不得不降低租金,损失大量的地亩收入……
这是其一,再说这建立抚恤,黎国每年都有大量的矿工死于非命,黎律中原没规定相应的安抚,只凭矿主的慈悲,或多或少地给些烧埋银子,江侯说,矿主的财富都是矿工创造的,他们死了,遗孀便失去了倚仗,生活也没了保证,长此以往,迟早会激起民变,因此,要万岁建立抚恤制度,每有矿难,矿主都要按一定标准,发给抚恤银子,那些矿主自然恨他入骨……
不止这些,其他几条也大都如此,这才犯了众怒,纷纷抵制新政,联名诋毁江侯,可黎国皇帝对他深信不移,言听计从,最后这些人竟勾引了外敌陷害他。”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军需
历史的每一次进步,都是要付出血淋淋的代价的
商鞅因触犯了官僚的利益,虽然变法成功了,他依然被五马分尸,戊戌六君子被慈禧送往菜市口……想起前世的这些历史,云初对江贤也生出一丝同情和理解。
想他也是因变法失败,壮志难酬,才自甘堕落的吧?
只是,想要变革,就该料到其中的艰难,不但要有坚定的意志,还要有和豪绅们周旋的智慧和海纳百川的胸襟。
否则,就别做。
怎能因受了委屈,心灰意冷,就叛出故国,流连于花街而自甘堕落呢?
江贤,不过是个心胸狭隘、贪生怕死的政客而已,算不得英雄尽管对他有些同情,但想起如烟说他是黎国人心目中的英雄,云初仍是不齿。
“黎国万岁能求贤若渴,可见也不是个昏君,他们又有解衣推食之义,怎么轻易就被离间了?”想起他被用毒控制,委身于国公府,云初心中疑惑重重,“……谁出的计策?为什么他会沦落到栾国?”
“不知是谁的计……”如烟摇摇头,“只听说是美人计……”
“美人计?”如意嗤的一声,“难怪这么容易被离间,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看着如意,如烟脸色潮红嘴唇翕动,想辩解几句,可又觉得的确如此,事实面前,所有的言辞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就低了头给云初斟茶。
“江贤好色风流,这美人计用在他身上,可是用对了。”云初也笑起来,伸手接过如烟的茶,“说来听听,他是怎么中的计……”
“……听说是栾国进献的一个叫殷姬的女子,都是皇家秘辛,师父从没说过,奴婢也不清楚,万岁也从没明旨为他昭雪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