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拉长了脸,简直觉得她没羞没臊,“谁要和你生孩子!本座已经多次赶你了,你赖在这里不肯走,之后我也不好意思多说,却让你误会了。”
胡大则又采取过耳不入的方法,对夷波非常热情,“外甥女,我已经给你准备好卧房了,山洞里冷,我多烧了几个炭盆,很暖和的。”复对千机一笑,“还有这位英俊少年郎的,也都备好了。你们这一路风餐露宿,没有睡过好觉吧,要不要早点休息呀?”
这个时候哪里睡得着,夷波起身去洞外,倚着栏杆眺望远方,天地茫茫,龙君不在,阿螺也不在,接下去她已经没有方向了。
胡大则出来,蹲坐在她身旁,“你寂寞吗?寂寞就要说话,我陪你。”
夷波吸了吸鼻子,“谢谢舅妈。”
胡大则说没事,“我最善解人意了,要不然也不能和你舅舅相处。有时候女人太痴情,苦的是自己,我就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结果赔进了八百年。就连他到飞浮山服刑,我都愿意跟着他,带足了锅碗瓢盆来和他过日子。因为他化了真身,我也现原形,好让彼此看上去差距不那么大。你知道的,人兽嘛,太污了。”
夷波听她说过去,脸上浮起了一点笑容,“舅舅为什么非要用真身?”
“因为懒啊。原形皮毛厚,流放到苦寒之地洗衣服太麻烦了,所以宁愿做兽。怎么样,是不是打破了对他的全部幻想?现实总是那么骨感。”胡大则耸了耸肩,又有些颓然,“我以为兽和兽怎么都行,谁知道不配套,他睡着的时候我试过……”她捂住了脸,“果然个体差异太大了。”
夷波呆呆张着嘴,半天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不由对她肃然起敬。自己再猖狂,从来没有想过梦奸龙君,如果当初有她一半的大胆,什么有缘无缘的,上了船再说,也不至于弄到现在这样。再看胡大则的身形,红狐狸,相对白泽来说的确太娇小了,对方睡梦里翻个身,没准就能把她压死,还怎么愉快地啪啪?
不过夷波还是尽力开解她,“门关上了,还有窗嘛,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别人的感情再不顺利,好歹人在,她的正相反,近期很顺利,结果人不在了。她从怀里掏出那片龙鳞,托在掌心。因为日久年深,边缘已经渗透进一圈湛蓝色,看上去很美很炫目。她轻声饮泣,“他一定还活着……”
“臣再回去找他们。”千机长老从山洞里出来,回首望了望,“我记住方位了,不管能不能找到,我都会回来的,请溟主放心。”
夷波当然不答应,“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他们真要等到你去解救,早已经死了。”
胡大则点头,“距离太远,你得走上三天三夜。白泽君的速度倒是很快,可惜他不能离开了。”
千机垂手道:“自然不能麻烦白泽上神,毕竟天规当前,擅离职守不是好玩的。”
夷波叹了口气,天下飘下的雪沫子落在脸上,冰凉彻骨。她把龙鳞紧紧握在手心,闭上眼睛说:“听天由命吧,如果他死了,我等他投胎转世。不就是婆孙恋嘛,我可以接受。”
她的与时俱进把他们惊呆,转世投胎可不是儿戏,得等机缘,千年万年也不是没可能的。
白泽到底心疼外甥女,考虑了很久才道:“我再去一趟吧,就算找到个尸首,至少也宽了你的怀。”
千机忙道:“臣和上神一起去,只是……又要劳烦上神背我……”
白泽说不必,“你们路上吃够了苦,还是留下歇息吧!我独来独往行动迅捷,多个人反而拖了后腿。”
胡大则点头附和:“说得对,我泽一向这么有见地。”白泽看了她一眼,傲娇地去了。
白泽走后,胡大则自诩为内当家,殷情周到得不行,领他们各自认了房间,又仔细叮嘱:“后室千万不能去,那里有神器,一碰就要出大事的,切记切记。”
洞府尽头有两扇巨大的石门对合着,门上刻五行八卦和紫微十四主星,似乎很高深的样子。千机站住了脚喃喃:“炼妖壶,能造就万物,收纳天地。以前只有耳闻,不知是什么模样……溟主曾经说过想练出真身的,现在还有执念吗?”
是啊,她之前恨不得变成鲲鹏,把雪崩后的那片地给耕了。可是练出了真身会使她和龙君的差距越来越大,那么变回鲲鹏,还有什么意义?
“我怕雪崩没能要他的命,最后却填了我的肚子。”她摇摇头,“如果能够像以前一样,我宁愿永远当个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