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柳嫂子磕了一阵,额头都发青了,就像一个机器一样,仍磕个不停。
“够了,我在问你话,不是让你磕头的。”枯蝶断喝一声,阻止了这柳嫂子继续磕下去,这女人看起来并非那种大奸大恶的人,她只想知道原委。
“柳嫂子,你这是干嘛,大少奶奶问你话,你好好回答就成了,何必不停磕头呢?大少奶奶一看都是那种菩萨心肠的人儿,你只要好好回话就成了,还是,莫非—莫非那饭菜真的是你下的毒?”秦婆子先前还要劝解这柳嫂子几句,可看到柳嫂子那苍白的脸色后,蓦地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也变了。
那柳嫂子还是不说话,仍不断地磕着头。
“这——大少奶奶,还是让老身帮您问问吧,这柳家媳妇儿,前几年先是公婆先后过世,后来相公给别人家做活时,又从屋顶上摔了下来,家里还有一个五岁的儿子,一家都靠她一个人做活养活,可平日里她一向老实本分,老身实在不知道她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柳家的,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
秦婆子在旁边唉声叹气地道。那柳嫂子也许是听到了秦婆子的话,沾满尘土的脸上,泪水也滚滚而下,枯蝶见状回身,坐到了先前的椅子上,沉声道:“你的儿子怎么了?”
那柳嫂子闻言,惊愕地不再继续磕头,直直地看着枯蝶,片刻后,头低了下去,终于不再磕头,带着哭声道:“奴婢也没有办法,他们绑走了小狗蛋,说要是我不按他说的做,就要杀了狗蛋,我宁肯死,也不能让他们杀了狗蛋呀。他是我的命根子呀!”
几个丫鬟闻言,也有些动容,可这下毒的事情如此重大,哎!
“红裳,派个人去柳嫂子家看看,那狗蛋是否回家了?”
“是,大少奶奶。”红裳领命走了出去。
枯蝶重新回到了椅子上,抿了一口茶才道:“你以为这样做他们都会放过孩子吗?”
“奴婢,奴婢没有办法,那纸条上写着如果奴婢不照办的话,奴婢就永远也见不到儿子了。”柳嫂子的脸上,尘土,泪水搅合在了一起,看上去更是凄苦。
枯蝶默然,她不是善良的人,也不是恶毒的人,这天下有什么比母爱更伟大的东西呢,她无法苛责柳嫂子,但犯错的人就是要罚,否则,人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都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世界不是乱套了吗?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后,红裳派去的人前来回话,那孩子还没有回去,枯蝶就知道要找到那孩子的希望极其渺茫了。五岁的孩子虽然还小,但已经懂事了,也许对方是为了灭口,或许还有其他的想法,谁知道呢?
“大少奶奶,奴婢错了,你想怎么处置都成,请您帮我找找狗蛋吧。”那柳嫂子当然也听到了来人的回话,原本跪倒在地的她,猛地向前一扑,趴在枯蝶的脚下哀求道。
“绿裳,去找三总管让他找别院总管去帮柳嫂子再找找孩子吧,至于柳嫂子,饭菜之中下毒致人于死,拉下去打二十大板赶出去吧。”
马上进来两个婆子将柳嫂子拖了出去,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如果柳嫂子接到纸条后,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报上来,她也许还有时间追查到些什么,可惜,不能指望一个小小的厨娘有多大的智慧。
“秦婆子,回头去向总管多支十两银子,请个大夫帮柳嫂子的相公看看腿吧,狗蛋万一找不回来,就让他们两个养好伤再生一个吧。”想了想,枯蝶又开口道。
此时的枯蝶在几个丫鬟眼中,脸上有一种历经沧桑的表情,和她那张脸怎么也不相配。
枯蝶知道,柳嫂子只是一个小小的棋子,那人处心积虑地算计,千方百计地要她的命,到底有怎样的深仇大恨呢?
“大少奶奶心慈,老身替柳嫂子谢过大少奶奶恩典。”秦婆子在地上对枯蝶磕了三个头。
“退下吧。”
秦婆子退了出去,晚照开口道:“小姐,你怎么知道下毒的就是这柳嫂子呢?”
“是呀,大少奶奶。”绿裳也凑上前来道。
“这个问题,红裳你来回答吧!”枯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问题丢给了红裳。
“回大少奶奶的话,今日厨房中只有她们两人,那秦婆子一进门,虽然也有些慌张,但言辞之间表现的很正常,可这柳嫂子进门的时候,眼睛红肿,说明她刚哭过,这本来就有点可疑,再加上,秦婆子说到孩子时,这柳嫂子身子明显的晃了一下,更显得不同寻常,所以,两个人相比较,柳嫂子的嫌疑更大一些。大少奶奶,不知奴婢分析的可对?”
“嗯,你们以后多跟红裳学学,看事情仔细一点。要多动动脑子。”